“我的乖孙哟!瞧你那狠心的爹!把你丢到那个吃人的地方去……”肖国夫人一阵长吁短叹,伸手把娄越往怀了一兜,过会儿放出来,伸手捧着娄越的小脸,眼立刻就红了:“瞧你这脸瘦的……”
“我的乖孙……咱们今儿回了,就不去了啊……听nainai的,那皇帝要什么人没有,那么多太监宫女,还缺人陪了不成!你这么小一个,连个相识的人都没有,就要到那么深的宫廷里,那里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我的孙哪里能是那些人的对手,可不见刚进去就被害了吗!”
肖国夫人越说越生气:“选了三个人进去!怎么就我的乖孙跟皇帝打起来了?!我孙虽然性格强势点,但其实最是知礼不过,比那些表面上看上去老实,实则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败坏的东西好不知道多少倍!还不知是不是另外两个在背后撺掇着!”
娄越忍不住一皱眉:“nai,跟另外那两人没关系,是我见赫连方那家伙不顺眼,他想使唤我,我没应,他就朝我发脾气,还想要拿人压我,我怕他!!”他眉毛一扬,锋芒毕现,看得肖国夫人又是欣慰又是难过。
她软和着声音:“好,好好,我的孙谁都不怕!但是咱们在人前还是不要叫皇帝的尊名,会被人说闲话。”娄越脸上还有未去的不屑,不过还是听话的点头:“知道了,nai,其实我只是不明白……”
肖国夫人看着娄越皱着小眉头的模样,觉得又可爱又心疼,伸手忍不住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我的乖孙,这么小就有什么愁心事了?说给nainai听!……别皱眉头,会跟你爹一样,变得不可爱了。”
娄越被肖国夫人这句话差点给逗笑了,他想起娄都督眉间的那长年存在的三条线,确实挺妨碍容貌的,嘴巴抿了抿,把笑意压了下去,露出脸颊边的两个小梨涡。
他把肖国夫人的手从脸上拿下来,才用着还未变音的偏清亮的嗓子道:“nai,我就是不懂,那个皇帝,论武力,我一只手吊打他,论文,也不过是普通水平,论品性,就更别说了,连二舅都不如!他为什么就觉得他能理所当然的命令指挥我?”
娄越忍不住再次皱起眉头,都说童言无忌,他此时说得话,在旁边的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如果就因为他是皇帝,但是他也没看几封奏折啊……我父亲愿意服从先皇,是因为先皇叔叔给他官做,让他能够一展抱负,而且先皇叔叔也不止做到这些,他还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是因为他做得那些成全了他的身份,而不是他的身份,来全他做的事。”
旁边奉茶的侍女手忍不住一抖,茶水洒了出来,肖国夫人当即冷着脸转过去:“怎么着,这茶是烫手还是太沉啊?端个茶都不稳当了,平日里还做不做其他事了!”
她这下又是府中说一不二的肖国夫人:“几句话都听不得,我孙说几句童言就能把你给吓着,真就是一辈子当奴当婢的命!”
那侍女跪下来求饶,肖国夫人道:“你也别跟我求饶,倒显得我多刻薄似的。跟你们这些人说白了吧,我这人是最不信命的,几十年前,我还在村门口洗衣服的时候,比你们也高贵不了多少,为什么我坐在这里,不是因为我身上流着谁的血,更不是因为我姓什么,当时村口算命的还说我这辈子就是个村妇,那为什么我能坐在这里?”
肖国夫人把那侍女拨洒的茶水端起来:“因为我不甘心,我二十岁就当了寡妇,是凭的什么把你们的都督拉扯大到当了都督?就凭我的这份不甘心!你们只看娄都督现在威风八面的,你们是不知道他年轻的时候是个多么混账的东西,书、书不肯读,武、武不肯学,整日跟着些小赖皮,混散度日,要不是这世道不许女子当官,哪里还有他什么事!”
说完,她把那茶水往旁边一放,刚刚还发抖的侍女忍不住听得入迷了,她见肖国夫人的目光望过来,发现那双眼里藏着无尽的失望。
是对她的,她心中忍不住一紧。
肖国夫人道:“小莲啊,人的命呢,真的全看各人,你平日里做事什么都没得说,性格也好,我原本是想把你提拔到身边,并不打算随随便便把你分配出去嫁人,女子一旦嫁了人,基本是再不能有自己的事业,除非运气好,年纪轻轻是死了丈夫,才能稍微做点事情。
可如今来看,你其他什么都好,但是你的这份胆子还是太欠缺了,这样一份怯懦,会让你止步不前,很多事都做不成……所以现在看来,还是不合适的。”
那叫小莲的侍女这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睁大眼睛看向肖国夫人,想要说什么也说不出,眼泪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她哭泣着,朝肖国夫人一伏:“老夫人,小莲是家生子,从小父母耳提面命,教导小莲要衷心忠诚,后来主家获罪,父母追随老爷太太们去了,小莲年纪还小,于是被牙人送去各府,小莲侥幸得老夫人青眼,来到娄府……小莲当时发誓要一辈子视老夫人为主,要效父母那般……但是、但是……老夫人今日告诉我,人与人之间,并不是因为您是主人,奴仆就一定对您忠诚,而要看你是不是一个能让人服从的主人……
老夫人,小莲不知道什么叫做一个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