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王太后不仅半点忧虑,反而已经开始贪图享受——娄都督忍不住在心里又叹了一口气:“明天吧,明天上朝,我就朝太后请罪去……”
“其实上次越儿那小子干出那事,我就想把他求回来,但是太后可能是看小皇帝舍不得,就没松口,但是心里不见得多乐意我家小子陪在小皇帝身边。”毕竟谁愿意看自己养的叉烧围着别人转。
娄都督对于这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阻碍,摄政王赫连箫又是最好说话的,说来奇怪,赫连箫如果是装出来的,如今他是名正言顺的摄政王,说一句大权在握不是虚的,理应不需再装了,但是他无论对上对下都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不说对王太后和小皇帝都是再尊崇不过,对下也是极为礼遇。
只能说,可能人性格确实就是如此吧……否则先皇临行前,也不会放心把朝堂交给他。
娄都督第二天一大早出门后不久,宫里的车驾就临了门,太后想召肖国夫人进宫说说话。
太后身边的侍女一脸笑容:“知道肖国夫人身上不爽俐,所以太后特地派了轿子,不会累着国夫人。”
娄越扶着肖国夫人走出来,那侍女也道:“知道娄小公子最是孝顺,担忧国夫人的身体,连陛下都辞了,所以也跟着一起上轿吧!”
说完,她伸手一挥,几个身强体壮的嬷嬷就把一旁的侍女都推到一边,一副拖都要把肖国夫人拖上轿子的架势。
肖国夫人轻轻拍了拍娄越的手,没有半点慌乱,轻声道:“有劳了。”
她带着娄越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对被嬷嬷拦着不让靠近的侍女们道:“你们几个这么看我做什么,太后召见,是我等的荣耀,尔等只管安心在家等吾回便是。”
娄越肩膀挺直,目不斜视的扶着肖国夫人上轿,经过那宫女身边,看都未看他一眼。
宫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又扬起来:“还是国夫人知数,太后召见,其他人享都享不来的福分!”她大声说完,见肖国夫人已经上了车,就带着人浩浩荡荡从娄府离去。
眼看最关键的大小主人都被带走了,剩下的几个侍女仆从难掩慌乱,最后王伯派了个机灵点的小厮,去找了肖意,让他把消息通给娄都督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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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国夫人握着娄越的手,见他冷着脸不说话,温声道:“我孙怕不怕?”
娄越转过头,朝肖国夫人摇了摇头。
肖国夫人心中大慰,面上还故作调笑模样:“真不怕,还是假不怕?没事,nainai心里都有点打怵,害怕不丢人。”
娄越依旧摇头。
他反过来安慰肖国夫人:“nai,你也别怕。”他用尚且年幼却已经带着茧子的手反握住肖国夫人干枯的手背:“孙儿会保护你。”
肖国夫人本来是想要逗孩子开心,却反被娄越一记直球打动,年纪大了忍不住有些感性,差点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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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被安置在太后的慈宁宫,几个侍女太监一眼不错的盯着他们,太后这会儿还在上朝,等她下朝就会过来接见他们。
肖国夫人腰板直直的坐着,放在手边的茶一口未动,反倒劝娄越吃点东西,娄越摇了摇头,拒绝了,把东西递到肖国夫人手边,要她先吃。
肖国夫人心里又酸又涨,她原本心疼娄越早早就没了母亲,娄都督又是个没什么心窍的傻爷们,所以把孩子抱在身边教养,以免孩子没人带,长歪了。
娄越三个姐姐,不是没有机灵的,像娄越的二姐,那姐们从小最懂看人脸色。
但是没有谁,会像娄越,这么让人心疼。
一开始肖国夫人不是没打算严厉过,毕竟是唯一的孙子,这个世道,给男人优待,也让其身上扛了许多担子,娄越小小年纪,却已经是三个姐姐身后的护盾了。
如果他要是立不起来,几个姐姐后面就没了娘家,是要受许多搓待的。
可是,看着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拿那么高那么重的武器,别人都在睡觉的时候,就已经起来练,学那么多的东西……也没听他叫一声苦,性格看似强势,却是让人可以依靠的强势,是为了让人安心,所以做出来的强大。
是人,就会有感情,肖国夫人也不是从一开始就对娄越这么宠溺的,而是日以继日,一日日的相处下来,是一日日看着这孩子的长大,长成这般让人心疼的性格,才愈加喜爱,愈加放不下心来。
不是肖国夫人老了,心变了,而是娄越这孩子让肖国夫人没法硬下心。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些许sao动,有人的声音响起来:“这是在做什么?”
门口的侍女声音柔了至少有三分:“公子,你怎么来这里了?”
“过来看看。”那个人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听得有些眼熟,带着读书人的清朗和恣意:“怎么?我来不得?”
“公子说笑了,这里有哪里你去不得,只是这里是太后召见的客人,怕他们冲撞了您。”那侍女柔声道:“公子金贵之躯……”
“别了,我就是个道士。”那人自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