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察觉到的人是秦厉。
尽管身份依旧是从乡下捡回来的野小子,但秦厉没有沈经年这么宅家安静,到处的事情他都能第一个知道。他格外娴熟得翻进了少年的卧室里,顺便把沈经年晚上睡觉之前要喝的牛nai也解决了:“京城里最近来了一群奇奇怪怪的人。”
沈经年穿着睡衣,坐在床上眨眨眼:“怎么了?”
“莫名其妙的,不像是什么有钱人,但到处接触吹嘘,好像手里有什么厉害东西的样子。”秦厉也不客气,大晚上的来这里就是蹭床睡觉的,与其睡在那个冰冷的老头家里,还不如和沈经年一块儿拱拱被窝,他的阿年身上又软又香,抱着舒服极了。他脱掉外套就要上床,被沈经年瞥了一眼脚,才知道把袜子也脱了。现在天气冷,尽管有些嫌弃对方没洗澡,但少年还是掀开了一点被角给那个人进来。
“可能又是什么骗钱的吧……京城最不缺这种人了。”
“那这一群人也队伍太庞大了一点……反正我感觉奇怪,要是他们找上阿年,阿年千万别理。”
秦厉抱住了自己的软抱枕。
沈经年被他按进怀里,有些难受的动了动鼻子,但还是没躲开,就这样贴一起睡下了。
彼此都是还未长大的年纪,这样窝在一起睡个觉也不算什么。他从小都是一个人,现在枕边忽然多了个秦厉,还觉得有几分温暖。这个人总是会死死抱着他,像八爪鱼一样,只有嫌热,根本没有嫌冷的时候。秦厉还继续搂着,手掌搭在了那细软的小腰上。
“你别乱动了!”
他家阿年小声叫唤。
秦厉立刻闭上眼假装睡着,不承认自己的手舍不得从少年白腻又光滑的腰间挪开。
两个人就这样一觉睡到天亮。
早餐有佣人送到小少爷门前,沈经年不爱随便让其他人进来,就只放在了门口,所以也没人发现少年的屋里其实多了个又吃又喝的“不速之客”。因为来的多了,沈经年衣柜里都有秦厉的衣服,随便拿一件套上就行。他也不是没事可做,老头最近开始对他越来越不满意,已经有些物色个女人接个种再生出个孙子好好培养的意思了。秦厉必须跑去人多的地方,当着其他的人面才能不被老头抓去和女人交配。
“我走了。”他攀上了窗台,“阿年,晚上等我。”
沈经年无奈,拍拍他的头:“你小心点,老不走正门,就爱翻窗。”
秦厉咧出一个他自己觉得很帅,但其实有几分傻气的笑,灵活的跳到了花园草坪上。
就算秦厉叮嘱过沈经年不要接触那群乱七八糟的人,但也无法阻挡乱七八糟的人开始跑到沈家目前掌权人,沈经年父亲的面前。因为长久浸yIn在酒池rou林,他早没了年轻时的睿智和理性,反倒成了个看见美女就要眯眯眼睛,听到人吹嘘就要哈哈大笑的中年油腻男。
沈经年只是路过一下,就在正厅里看到了几个长相格外艳丽的美女以及一副骗子做派的年轻男人。
对方也察觉到了他,目光落过来,带着些不加掩饰的恶意。沈经年抿唇,下意识的躲了躲,然后立刻跑回自己的房间。
心口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和恐惧。
就在看到那些人面孔的时候。
他不得不把自己关进了塞有秦厉衣服的柜子里,躲在那黑暗的小角落,呼吸着属于秦厉的味道,平复着莫名其妙却格外深刻的情绪。
这一晚,沈经年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
他站在家里的宴厅里,心口处却忽然一痛,低头看居然有一朵鲜红的血花从他的胸口绽开,染红了白色的西装。不过比起惊讶和疼痛,更让他注意的是那个嘶吼着朝他扑过来的秦厉。即将跌落的身体被搂住,他看着秦厉说不出话,却能听到对方痛苦的呼喊。就在此刻,一种更加不详的感觉从身体泛起,他努力的想要推开秦厉,却没有办法——
又是一枚子弹。
没入秦厉的后脑,让他的表情凝固在了那一瞬间。
这是一场绝对的噩梦。
他喘息着醒过来,身边的人还在闭着眼睛大睡,大约是睡得很舒服,脸上完全看不出梦里那个“秦厉”的表情。他甚至还揽着少年的腰,把自己的一条腿压在了沈经年的腿上……
“怎么了?”但秦厉很快就醒了,伸手去摸摸少年的面孔,安抚着他急促的喘息,“不舒服?”
沈经年摇摇头,把脸靠在对方肩头,“没事……”
好奇怪的梦。
就像是真的一样。
少年微微蹙眉,却下意识的没有告诉面前的人。
不过说起来,他的十八岁生日确实要到了。
尽管父亲花心,在外面的私生恐怕也有,但起码他是明面上唯一一个沈家少爷,该办的宴席还是要办的。沈经年自己不是很在意这些,他生活在这个“上流社会”里,从小就知道该拿出怎样的仪态去和其他人相处,但他心里却又并不喜欢这一切。反倒是秦厉认真起来,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给自己的小少爷准备一份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