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的眼角有一抹尚新的剑痕,差点就会毁掉那双漂亮的墨绿色眼睛,澄观注意到他的衣摆上绣了不起眼的翎羽,在动作时会有焕彩的光芒。
越是美丽的东西越危险,这九色孔雀翎,正是血狱左护法孔洲的本命武器。
比起魔尊,修真界年轻一辈的修士们应该会更熟悉这个男子的面孔,他自魔尊上位以来便跟随左右,修为不算拔尖,但一手用毒之法颇为Jing妙——虽说在大能眼中这些毒不值一提,可世界上更多的还是普通修士——每一次仙魔战场上,孔洲所经之处都寸草不生哀嚎遍野,让修真界颇为忌惮。此番血狱叛乱只有他带着魔尊的心腹逃出,入魔的妖修已被逐出本族,少有敢回妖界的,何况还是魔尊的心腹,没有人会想到他会出现在王城之中。
这其中涉及了太多秘密,澄观不想多加牵扯,只道:“小僧送尊上到此已经仁义尽致,还请尊上按照约定……”
魔尊负手而立,轻飘飘打断他:“不急,一路上诸多劳累,小花先生都睡着了,大师要不要也休息一下?”
澄观未反应过来,忍不住抬头看他,谁知只来得及撞见一把碧蓝色的粉末,裹挟着淋漓尽致的杀气,黑衣男人一掌拍在地上,如同离弦之箭向自己攻来!
澄观顾不得惊讶和愤怒,抬臂迎上,他和孔洲仅仅是点头之交,摸不清彼此路数,流动的术法短短几息便纠缠在一起,炸出巨大的光芒。
他分明记得孔洲当年和自己修为差不多,如今居然已经突破元婴后期。
「诸行无常,一切皆苦。诸法无我,寂灭为乐。」
随着低yin结束,澄观身后浮现出一颗巨大的金色菩提树,佛光流转,额上朱砂鲜血欲滴,由经文组成的细线从四面八方围剿而来,阻挡了孔洲所有退路。
万物本自有相生相克,就像佛修天然地克制妖魔,加上孔洲应该并不擅长正面战斗,澄观虽然只是刚刚突破元婴,但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如果没有闻到之前的毒粉的话。
孔洲冷哼一声,不退反进,借着经文的力道跃向半空中,藏着袖子里的匕首脱手而出,直指澄观的咽喉,半途便被气浪打歪了路径。他本也没想一击命中,借着和尚分神那一瞬又连发数道孔雀翎——那淬了毒的本命法器发出长久的嗡鸣,如活物一般封住了敌人所有去路。
微弱的蓝绿色光芒在佛光的衬托下几乎看不见,白衣僧人闪避不及,勉强躲过前三道,被最后一发孔雀翎击落在地,借力翻滚几圈,嘴里涌出大口的鲜血,洁白的僧袍沾上了乱七八糟泥土草屑,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的面颊上被割出了一道指长的血口子,顷刻间就流出了黑血,周边的皮肤也乌青了一块,在温玉似的脸上格外明显,一双乌黑的眼睛死死攫住了站在一旁的魔尊,以及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黑甲护卫。
“尊上,小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必如此赶尽杀绝——”
魔尊蹲下来笑眯眯地和他平视:“什么打打杀杀的,本座只是心疼大师辛苦乏累。”
澄观低头不语。
“不服气?你连自己的元婴都还没养好,拿什么和真正的元婴斗,”魔尊轻轻叹息,“我知道你道行不浅,论年岁,一般的妖物都比不过你,你若想拼上全力召来自己本体,孔洲和这些朋友都不见得能讨好。但既然化人形修佛道,也是不可多得的机缘,何必为了一点小事徒增烦恼。”
澄观冷笑:“我还对尊上有什么用处?又给道庭君作药引子?我看尊上还不如自己上罢,反正也没人敢笑话尊上对一个仙界走狗言听计从。”
他到底是浸yIn佛道的妖树,不敢造太大口业,挑拨离间得相当低劣,那些黑甲护卫无一动容,反倒是孔洲眉宇间隐隐含了怒气,上前点了他的睡xue,让澄观彻底睡死过去。
魔尊看着他眼角的伤痕,心中暗叹,面上却不显:“可还安好。”
“比您好多了,”孔洲万分嫌弃,远没有在外人面前那么恭敬,“怎么又矮又丑,还是个凡人。别人哪个化身不是天人之姿形貌昳丽,就你的化身一个个歪瓜裂枣,寒碜不寒碜。”
“扪心自问,这身体虽然相貌寻常,但也不是用歪瓜裂枣来形容吧吧?”青年摆摆手站起来,“妖魔的化身可有不少奇形怪状的东西,三界之内也就那些修真者会在意化身外貌,现在看来倒是把你们这臭美的习性给忘了。”
孔洲翻了个白眼:“……别站在这儿了,我们进去说。”
魔尊没有拒绝,嘱咐了如何安排澄观几人,便跟着孔洲先行一步。
妖族王城许多地方都需要王族血脉才能开启使用,但如今却犹入无人之境。
步宽的游廊围起了宽阔的湖水,白鹭横飞,一片悠然景象,但跨过这片地域,石板铺铸的大路直通宫门:只见那红屋之前匾额歪斜,白玉雕砌的高阶满是裂痕,其中绿茵丛丛,少有光泽,地上刻画的法阵也因为数道划痕不复清晰。
魔尊当年为了迎娶罗刹女拜访过几次王城,只是自妖魔之战后就再没踏入过,如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