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古时期,一开始并没有妖王的说法。那时候战乱频繁,人妖纷争不断,妖族修炼时间漫长,又缺少信仰愿力,逐渐落于下风——直到一位仙人降下一座玉台,妖修将心头血滴入其中,便会开启幻境模拟心魔劫,比真正的心魔劫还要难些,但没有渡劫失败的危险,只有成功通过的人才能被天道挑选成为接受全妖界愿力的容器。
临仙台坐落在妖界的最中心,那里是一望无际的白色沙漠,长长的阶梯没入云端中,在顶端便可以看到那座雕刻繁丽的圆台,四周环水,中间一根单手环抱粗细的银色通天柱直入云霄,圆台后修筑着一座瑰丽的宫殿,几个大族的大妖早早便到了大殿之中。
妖族受天地灵气所眷顾,除了少数原型奇特或者癖好古怪的妖修,化成人形无一不俊逸美丽,大妖尤甚,妖娆勾人的狐族芸九歌九姑娘,气质端庄身着祭祀袍的九色鹿甘弦,银发黑衣气质神秘的黑蛟墨旭丞,身材壮硕有利的白虎……每个大妖都像天道雕琢好的宝物一般,每一寸都极尽完美。
妖界的风雨变化非常奇特,在太阳到了最顶端的时候,来了两个同样让妖修移不开眼的客人。
那是个高挑的英俊男子,看不出修为,黑色衣袍宽大飘逸,腰身劲瘦,身长隽立,他摇着折扇,一对风流多情的眼睛隐隐含着笑意;他的身旁靠着一个同样很美的女人,身材高挑,暗金色的编成长辫盘在头顶,黑色的裙子包裹着窈窕婀娜的身躯,一双长而白皙的双腿在薄纱下若隐若现。
就算有些人没见过罗刹女,也该知道三足金乌标志性的暗金长发和碧眼,她这么亲密靠着的男人,修为又深不可测,哪怕再离谱的猜测也是真相。
这里留下的都不是不懂事的小妖,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一身紫裙的九尾妖狐芸九歌飘然落下,证实了那些小妖的想法:“殿下怎么和这位一起来了。”
金发女人冷冷地瞥过她,道:“本宫和自己的夫君在一起,很奇怪吗?”
魔尊今日特意束了发冠,衣衫华贵,便又成了一个端方风雅的君子,他轻轻用扇子隔开了两个人,微微弯着眼睛:“九姑娘邀请我来,可没说不能和谁一起来啊。”
他笑得很轻松,芸九歌的心思却并不明朗,他们早已经看到那天王城上方劫云,放在王城的暗探也在雷劫之下全军覆没,如今看魔尊毫发无损的模样,还有那摸不清深浅的气息,怕是当真渡劫成功了。
不过……
她暗暗扫视过身处的这方临仙台,抿唇笑道:“是我逾矩啦,二位请跟我来。”
九尾亲自把他们带进了殿堂之中,洁白的厅堂里有着淡淡的香气,让人闻着心旷神怡,九尾请他们落座稍等片刻,然后便匆忙离去,并没有看见“罗刹女”牵起魔尊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柔软的胸脯触感极其真实,季长云触电般想收回手,但是挣脱不了对方的钳制,他耳根发烫,突然不知道该看哪了——宣泽就算真的赤身露体出现在他面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对着眼前的躯体,他却有些手足无措。
剑尊的化形术并不完美,伪装也相当敷衍,俏丽的脸蛋神色比真正的罗刹女冷清许多,仿佛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女,朱唇微启,一本正经地问:“不好看吗,夫君?”
脸又不是你的脸,这该说好看还是不好看……?
季长云难能可贵地感到窘迫。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副局面,实在说来话长:道庭君并不希望他继续掺和妖界的事情,但这种话也就在床上说说,下了床季长云向来喜欢翻脸不认人,嘴上哄得人顺心了,手头却依然我行我素,拿了无妄剑也没说要不要用,便准备把大着肚子的罗刹女带到妖王大选上来——好歹是三足金乌现存唯一的王女,缺谁都不能缺了她。
这当然极为不妥,魔尊便软磨硬泡想看看剑尊变成宣泽的模样,结果到头来受不了的反倒是他自己。
道庭君满意地看着尊上的脖颈染了薄红,总算放过他,松开手悠然道:“看得出破绽吗?”
“以你的境界……除非那些老怪物出马,应该看不出修为端倪,”魔尊轻咳一声,“行为举止不用太在意,你也看得出来,宣泽惯爱装模作样地扮可怜,打心眼里却心高气傲,在寻常妖修面前端着架子就行,反正她也许久没有回过妖界了。”
道庭君耐心地听他说完,淡淡道:“尊上了解得可真透彻,但几百年的夫妻都是同床异梦,怕是终究要辜负了这片心意。”
这话听起来夹枪带棒的,还有些呷醋,魔尊想当做耳旁风,又觉得不像裴子曦,更像他那个分魂了,下意识转移了话题:“说起来,小阿裴去哪了,不会真散了吧?”
“女人”低垂眼睑,金色的睫毛挡住了碧绿的瞳孔:“你那块灵玉只能温养,便先收回识海了。”
他们无趣的对话没能继续进行下去,因为外面传来一阵喧哗,百来个人类修士御剑落下,他们的巨鸢背后拉着十来个大箱子,不知装着什么东西。
这些人身上穿着不同的弟子服,但却不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