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掌柜双手一拍,眼睛都笑出了褶子,抖着手里的算盘珠子叠声道“走走走,要钱去。”
翁知许摇着扇子慢慢悠悠的转到后厨,院里有株梧桐树他藏在树干后头偷瞄了眼躺在窗户边摇椅里的夜澜,又望了望站在厨房里不知捣鼓些什么的薛悯,见两人有说有笑的,登时安心不少,他又暗暗看了几眼才谨慎的凑过去。
夜澜瞧见他,不紧不慢的往嘴里扔了个药丸子,淡声道“回来了。”
翁知许在夜澜面前三步站定,心里惊疑不定,魔君语气这般好的吗,这是兄弟相认普天同庆的意思?翁知许摇着扇子点点头,又小心的问了句“魔君今日的心情瞧着不错。”
夜澜一脸和气的从摇椅上起身对着刚进后厨的掌柜一指翁知许“这几日的开销找他结。”话音刚落薛悯已端着碗千年血芝汤走了出来,夜澜接过闻了闻将汤碗塞回薛悯手里勾着唇吐了个字“喝。”
薛悯端着碗当着翁知许的面喝的一滴不剩,翁知许抖着扇子站都站不稳,他身后的胖掌柜噼里啪啦的拨着算盘珠,嘴角越裂越大,等算完了将手里的菜单唰的抖了开朝翁知许笑道“公子,统共一万六千金,您是现银还是汇票。”
翁知许瞪着那一人高的菜单,登时退了两步。
夜澜见薛悯将摇椅收了起来便朝胖掌柜道“结账的人既来了,我们便先走了。”
胖掌柜死死的拽着翁知许的胳膊冲夜澜挥挥手“二位公子请便。”
夜澜带着薛悯头也不回的走了。
翁知许被胖掌柜拽的死死的,心口的血都要呕完了,他不过躲了三日,这对黑心的兄弟都干了什么,千年血芝,百年人参,百年何首乌,百年虫草,天山雪莲……他们哪里是在吃东西,分明是将他的银子当成草在嚼。
眼见那对黑心的兄弟要走出了后厨大门,翁知许仰天一叹“吾命,苦矣!”他不过就是躲在魔君房间的窗户边偷听了一两句话,又拆穿了薛同悲的身份,就被他俩坑了一万六千金,这世上还能找出比他还命苦的人吗,没有了,绝对没有了。
胖掌柜可不管翁知许的命苦不苦,硬拽着他胳膊将人拉进账房里仔仔细细一分不少的将那一万六千金结了。
夜澜同薛悯出了客栈后便按着跑堂伙计指的地方直奔北街。昨日两人聊起了小时候老阿婆家的花驴子,薛悯便很想再骑一次,夜澜琢磨这流金城约莫也没甚花驴子勉强先买匹马凑合一下,两人在北街的马市选了小半个时辰翁知许才气汹汹的找了过来。
眼见两人又要选马登时苦叫一声“魔君,我们怎的都算个修士,是御剑它不香了,还是挪移不好用了,骑马又慢又累,不符合你的身份。”
“小萝卜头不喜欢用那些仙门术法。”夜澜在一匹红棕马前停下来,围着它前后看了一圈“再说我们又不赶时间,骑马还能看看风景多好。”
夜澜看着眼前的红棕马侧头问薛悯“这个怎么样,性子看着挺温顺,应当不会随便踢人。”
边上的马贩子Cao着一口方言大着嗓门笑得爽朗“小公子好眼光,这马是这里性子温顺的一匹,皮实耐用很。”
薛悯伸手摸了摸,那马哧了一声摇了摇尾巴。夜澜点点头,一锤定音“那便就要这匹。”说着又指着铺子里挂的一套软皮马鞍“那一套也要了。”
“好嘞,小公子稍后,我们这就帮您安上。”那马贩子长的粗犷,见夜澜选了铺子里最贵的一套马鞍当即笑出了声,嗓门大的整条街都能听到了
翁知许跟在夜澜身后,凄凄惨惨的从腰间掏出钱袋子便要付账,夜澜伸手拦住他“不用你。”
翁知许双眼放光,得寸进尺的指着院里的一匹白马“那魔君也能帮我付了吗。”
约莫今日夜澜心情好大方的点点头,还颇为好心的提醒道“那马性子瞧着不大好,你再去选选别的。”
难得有能让夜澜掏钱的机会,翁知许唯恐那机会丢了,当即挥着扇子斩钉截铁的回道“不用,我就看那马顺眼。”
夜澜瞅着那正尥蹶子的白马,又看了眼翁知许那黄橙橙的袍子瞬间糟心了,正巧薛悯牵着马走了过来,夜澜懒得再说,朝马贩子指了指那匹跳的正欢的白马说道“那匹也算上。”
马贩子看了眼那蹦跶的异常欢腾的白马,当即眼角一跳,苦心劝道“要不换一匹。”
翁知许摇着扇子站到白马前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那马立时安静了下来,马贩子瞧的惊奇正想夸两句,便见那马扬起了两只前蹄仰天嘶鸣着直冲翁知许的脸踢了过来。翁知许翻身上马稳稳把它压住,那马皮的厉害又蹦又跳前前后后的颠,翁知许两手紧紧抓着它的鬃毛到是没让它摔下来,白马跳了半个时辰才勉强安静下来。
马贩子瞧的拍手大赞“公子真是厉害,这马昨日才送过来,性子野的很,到是让公子给驯服了。”
翁知许坐在马背上,摇着扇子笑得一派自得。
夜澜瞅着他那一脸嘚瑟样朝薛悯一挑眉,那马看着脾气便不好,日后翁知许约莫有苦头吃了。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