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涂道声“谨遵法旨!”也顾不得安慰恬恬,径跟着朱如是往宫中交差去了。
58、奔月
恬恬回到住处等爷爷回来。院子里空荡荡的,小桃子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听得红线上恬恬似乎在哭,风叔道:“你爷爷打你,是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我还不知道吗?别拿我当小孩子……”
知道是一回事,能接受是另一回事,恬恬抹着眼泪:“反正,到最后都是我错……”
风叔不知作何劝解,忽然开嗓唱到:
碧玉阶前莲步移,水晶帘下看端倪。
人间匹配多和美,荐瓜持酒庆佳期。
一家儿对饮谈衷曲;
一家儿同入那绣罗帷。
想嫦娥独坐寒宫里,这清清冷落有谁知?
恬恬本来在哭,听风叔摆腔拿调,不由破涕为笑:“你在唱什么啊?”
风叔:“戏文,你没听过吗?”
恬恬:“我知道是戏文,可是……你竟然还会唱戏?”
风叔道:“略懂……”
恬恬:“哈哈,你会唱戏!这是谁教你的?”
风叔:“我的一位前辈师姑,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恬恬恍悟:“啊!你是说以前住在一念阁里的一念师妹吧?”
风叔:“她未必就比你小,而且是公推的七十八代第一人。
你以后回了民国,十有八九会遇到,到时千万不可以托大。
她那个人大方的时候可以很大方,小气的时候,心眼却可以比针尖还小。”
恬恬好奇心起:“那她是为什么要教你学戏呢?”
这一问,让风叔的思绪又梦回当年:“那是因为……”
一念于内地有名动七省之美誉,来港不久,声望亦自不低。
她喜于孤峰绝顶之上饮酒,时人以真仙视之。若非神仙,岂能不老?又岂能于高危万丈的悬崖上来去自如?
林风却时常担心她醉酒之后失足坠崖,那天她回来得比平时晚了些,林风便决意爬上山去看个究竟。
“那座山很陡,我爬上去,手脚都被藤条刮破了,还有好几次险些滑落下去……”
恬恬心中暗自为他捏把汗,但风叔如今好端端地在跟自己讲故事,当时必是有惊无险。
风叔自己也没把这些凶险当回事,开始讲到他自认出奇的地方:“好不容易接近山顶,竟然听到她躲在上面悄悄地哭……”
恬恬奇道:“哭?她法力那么高强,有什么好哭的?我要有她那么大本事,整天逍遥自在都来不及,她哭什么?”
风叔:“你知道她法力多高?你见过她吗?”
恬恬自觉说漏嘴,可不敢让他知道自己动过盒子,赶忙道:“我听袁师侄他们说的,我怎么会见过她?”
如此慌忙遮过,风叔也未起疑:“她看起来好像一直有一件伤心事,具体缘由我也不明白。但能让她哭出来的,一定是极其疑难无解之局。”
连一念都有不可解的伤心事,要大老远跑上悬崖去喝酒哭鼻子,恬恬突然觉得自己挨的一巴掌也不算什么了。毕竟小命保住了,朱铁板也答应放人了。
林风爬上山顶,一念哭声已歇,正在一块白色山石上小憩。
那把酒黄昏后,醉卧水云间的妙态,当真会让人忘了她其实是年近七旬的老太婆。
林风呆站良久,看看太阳都快落山了,觉得不能再这样傻等,就要上前去唤醒她。
不料方一迈步,便触发了一念布下的防御结界,一股大力涌到,身不由己地被弹飞悬崖之外!
林风坠崖之际,顶上突然垂下万条银丝绦将他卷住拽回,吊在一颗大树上——正是一念甩开拂尘相救。
林风慌忙喊到:“师姑,是我!”
一念慵懒地翻过身来,并不急于放人,只单手托腮凝望着他:“林师侄,来此作甚?”
林风:“下午没见你回来,这座山又危险,我就上来看看……”
“知道危险你还乱爬?那是你危险还是我危险?快说,以后还敢不敢了?”
林风倒是并未想过凶险,只觉得一念能上山,他也可以。如果重来一次,他没什么不敢的。
见林风呆呆地不答话,一念也动了火气:“把我话当耳边风,你别想下来了!”
林风自觉年幼言轻,便引经据典地说道:“师姑,我听师傅认识的一位大师说过「酒为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饮酒伤身误事,不可不戒啊!”
一念:“既然只是副臭皮囊,终究不过一抔黄土,又有什么好怕的。你是要跟我开佛道之辨吗?”
林风吓了一跳:“弟子不敢!”
一念也颇觉后悔,她无意上纲上线,只是既为南茅山之首,一言一行皆有莫大干系。如今竟在这小鬼面前忘了身份,语出轻忽,岂不有愧法统?
“哼,喝个酒你也要管,你当我是为什么要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