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触了她大忌一般,一念突然飞身从悬崖边跳下,耳旁呼呼风响,底下漆黑一片,林风心都要跳出了腔子,一念却还在半空中跟他讲戏:“这出戏啊,叫嫦娥奔月,需演出凌霄驭气出凡尘之姿,就是现在这个感觉,记住了没?”
绫罗素裹凡尘降,衣袂飘飘玉带扬,果然凌霄驭气出凡尘。但这哪是嫦娥奔月,简直是嫦娥从广寒宫直落九天!
一念揶揄道:“怕了吗?”
林风反而激起了倔强之气:“不怕!”
见吓他不倒,一念也收了玩闹之心,施法轻飘飘地降落湖中莲叶上。
四下里水光潋滟,波澜不惊,天空中好一派月圆如镜。
星空为幕,碧波为台,将林风放到礁石上当观众,一念忽然化身月下嫦娥,在湖面上翩翩起舞。
碧玉阶前莲步移,水晶帘下看端倪。
人间匹配多和美,荐瓜持酒庆佳期。
一家儿对饮谈衷曲;
一家儿同入那绣罗帷。
想嫦娥独坐寒宫里,这清清冷落有谁知?
忽尔回眸一笑:“发什么愣?认真学!我可是轻易不唱。我教你唱戏之事,如今唯有你知我知,要是有第三个人知道,我唯你是问!”
这恶狠狠的威胁连恬恬听了都是一股寒意:“那你竟然告诉给我?”
风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件私密他当时是答应了一念绝不透露的,四十年来也确是从未与人提起,如今却破例了。
“就算跟你说了又如何呢?世上也依然只有两个人知道。师姑她……终究是已经不在了的。”
听得出风叔话中无限惆怅,恬恬道:“我回去也许还会遇到她,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话需要我转达?”
风叔一惊,还能这样吗?想说的话的确很多,思来想去却没有一句合适。
许久之后,风叔方始对着恬恬说:“「少喝点酒」,就这一句……”
恬恬道:“好,我记住了。只要遇到了,一定告诉她知道……”
59、逃亡
“甜甜!”
恬恬等了许久,金涂方从宫中回来。
恬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应道:“爷爷,你回来了?”
金涂点点头,说道:“已经全都交接清楚了,朱铁板说明天要给我们设宴送行,但谁知道他是何居心。我们现在就走,省得夜长梦多。”
恬恬正是此意:“我叫上小桃子一起走!”
金涂赶紧制止了她:“她进城替我们注销户籍去了,爷爷刚刚问过她,她不愿走。
天下间没有不散的宴席,大家各自有命,随她去吧。”
进来这一趟,除了爷爷竟一个孤魂也带不出去,恬恬也无法可想,回去只有向菩萨告罪而已了。
屋中也无细软可以收拾,两人匆忙出门,直奔城外。
来到沙丘上,恬恬长舒了一口气,在这里简直度日如年。如今,总算可以脱离苦海了。
“甜甜,到这里可就没有路了,你到底是有什么办法啊?”
“爷爷,你来看!”恬恬法诀一指,显出脚上的红线,一直延绵至天边。
“红线!哦,原来如此啊!”金涂恍然大悟:“这红线另一头拴在与你相好的阳间男子足上。
如此一来,不但迷谷困不住你,就算还阳也是易如反掌。甜甜,这个法子当真巧妙!”
风叔眉头一皱:“你身边这是你爷爷?”
恬恬正满心欢喜,忽闻风叔发此一问,不觉愕然:“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风叔:“你不知道,长辈看到小辈绑了红线,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快用你爷爷才知道的问题问问他!”
风叔这番话恬恬有九分不解,但素知风叔见识,当下也不敢大意,问道:“对了,爷爷,我阳间那些朋友问我名字是怎么来的,我一直都说不上来。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我叫恬恬吗?”
“哦,那当然是因为你打小就生得甜美可人,赛过了蜜糖蜜饯啊!”
“他是朱铁板!”这下风叔确定无疑了:“千万不可露出破绽,接下来你可以如此如此……”
风叔暗授机宜,恬恬勉力沉住一口气,说道:“啊,爷爷,阳间现在是烈日炎炎,你回去之后恐怕会灼伤,还是先附在地藏王菩萨给我的这个转经筒里,到了晚上我再打开放你出来。”
“好好,爷爷这就进去”朱铁板暗笑:这丫头稚若春葱,落吾彀中矣!
也不虞有他,化作一缕轻烟飘进转经筒,接着就被恬恬将经筒抛到了城外的滚滚黄沙之中,不知卷到哪里去了。
将计就计地甩掉了朱铁板,恬恬心急如焚,不知这能困他多久,要赶在他发觉之前,找回爷爷!
恬恬匆忙回赶,忽然听到一处悬崖下传来小桃子的声音:“恬恬……”
恬恬放眼望去,不禁大吃一惊:只见小桃子身形黯淡,奄奄一息,似乎将要魂飞魄散。
“小桃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