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初升。
牧场里的积雪叫阳光撒上去,将白色染成了浅金。
抱着已然干黄的青贮饲草,牧场的蒙古人远远的瞧见那日苏,不由得就低下了头。
小王爷脾气大,寻着点由头就要骂人的。
可今日也不知怎么了,那日苏脚步轻快,常年拧着的眉头也松开了。
回自己帐子的这一路,与许多人擦肩而过,愣是没数落一句。
牧场的人都懵了。
怎么了小王爷这是转性子了?
唯有那位绍兴师爷会心一笑。
那日苏平日里的火气,想必都是欲火憋的。
可等绍兴师爷问清楚小王爷昨儿夜说好的价钱,笑不出来了,拍着大腿高呼。
狗屁倒灶!山西财主可太抠门了!
而与此同时,路沅君仍在榻上。
伙计来叫了三回,她还是起不来身。
腿软不说,腰也是痛的。
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手印子和亲吻留下的痕迹。
路沅君想着,若她生下小少爷能有那日苏一半的体力,路家的买卖说不定能做的更大。
可
可她当真吃不消。
哪有这么折腾人的?
怪不得老王爷在归化城里名声差,一宿要三个窑姐儿伺候才算完。
那可不就得仨么!
一个谁吃得消啊!
路沅君挣扎着爬起来,想来想去,换了身干净衣裳。
她直奔小王爷所在的帐子。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那绍兴师爷的吴侬软语,听不懂,但多半在骂人。
她掀开帘子进去,那日苏瞪了师爷一眼,老头儿便行了个礼,转身领着其他的人出了去。
临走前,冲着那日苏挤眉弄眼,示意他再多要些。
那日苏倒是想多要些。
只不过他想多要的不是银子,而是眼前佳人的身子。
来了?
那日苏以为路沅君也是为此而来,便开始解自己挂在腰间的弯刀和玉带子。
一边解,他一边朝路沅君走过去。
往日里那日苏一贯不晓得,为何老王爷扎在美人儿堆里,拔都拔不出来。
而今和路沅君春宵一度,他倒有点懂了。
温柔乡,是英雄冢。
就是现在有狼来掏他的牧场,那日苏觉得也是先和路沅君亲昵,更当紧些。
衣裳只脱了一半,那日苏已经将路沅君抱了个满怀。
他压低身子,凑上去就要亲她。
停停停!
路沅君往后仰着,避开了他的呼吸。
那日苏便听话的停下,像是牧人的獒犬,凶狠但又驯服。
嗯?
那日苏歪了歪脑袋,改用手托着路沅君的tun,挡住了桌角的尖锐处。
小王爷
路沅君掰开他的手,犹犹豫豫的开口。
我瞧这事不得行。
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路沅君扶正了自己的簪子。
和那日苏急切的目光不同,她有些疏离。
我看还是还钱吧,大不了我给你宽限个半年。
成不成?
成不成三个字刚说出口,路沅君还未站稳,就被那日苏一把拽回了怀中。
你在戏耍我?
那日苏眉头拧起,有些恼了。
都说海特人做买卖过分Jing明,昨夜明明商量的好好的,为何今儿又变卦了?
当他那日苏是什么?
是无父无母的花子,还是缺爹少娘的雁民?
可任由她这番戏耍的?
路沅君见他误会,连连摇头。
手腕被他捉着,吃痛。
嘶
路沅君也不说话,看看那日苏,又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被他握紧的手。
白皙的肌肤被掐出了红,如若那日苏现下松开手,定会瞧见深深浅浅的痕迹,远不止这一处。
我哪敢戏耍您呢
路沅君委屈极了,在托克托草原上得罪那日苏,基本没什么活路。
实在是您欺侮我,过了头。
欺侮?
那日苏闻言愣住。
松开眉头,然后松开手。
他迷惑着自己何时有过路沅君所说的那种举动。
正要开口解释,外头突然传来了乱糟糟的动静。
凄厉的马啸,踢踢踏踏的杂乱蹄声。
那日苏示意路沅君先等等,他掀开帘子,瞧见外头有一黑色的高大马匹,正疯了一样的四处奔踏挣扎不停。
马蹄溅起尘土,一众牧马人围着,手足无措,寻不到上去制服的空隙。
前几日掏的狼窝里有个漏网的,今日跑到牧场里转悠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