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他在确保狱里的地位?”江迟景道,“从而可以反推出许胜可能要离开。”
“没错,你没这种感觉吗?”郑明弈道。
“有一点。”江迟景道,“我不过是铐了他,就这么点小事,他也非要找回面子。”
“开始往这方面想之后,随机事件的范围就可以确定了,肯定是跟外面有联系。”郑明弈道,“正好昨天中午吃饭,我旁边坐了个跟许胜没关系的漆工组的人,我找他问了问,什么情况下会有外人进来。”
说到这里,郑明弈突然停了下来,就跟吊人胃口似的,江迟景不得不催促道:“什么情况?”
“原来翻修监舍用的油漆跟漆工厂那边用的不一样,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供货商送来第二批油漆。”
“所以许胜是想混出去?这不太可能,除非送货的人……”顿了顿,江迟景又改口道,“不对,也有可能,许胜在外面有许多人脉。”
“而且最近1号监舍楼的看管很松,因为囚犯都去了2号楼,狱警的注意力都在那边。”
“但是车辆进出会有严格的检查,还会有警犬……”江迟景说着说着停了下来。
“油漆气味太重,会干扰警犬的嗅觉。”郑明弈道。
所有这些条件加起来,连江迟景都觉得,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
但推理是基于已知信息,如果存在他们两人都不知道的情况,那结论可能并不是这样。而且最重要的一点……
“那许胜的动机呢?”江迟景还是想不明白,“我不觉得他会想越狱。”
“你可以直接问他。”郑明弈悠悠道。
聊到这里,江迟景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郑明弈要告诉他这件事。
依照郑明弈的性子,一个连社区人员都懒得搭理的人,肯定不会去管别人的闲事。他推理归推理,但无论许胜越不越狱,他应该都不会放在心上。
而他在这时候告诉江迟景这事,显然是了解到许胜的为人,突然改变主意,愿意给他一个机会——让江迟景去阻止他犯事。
越狱可不是一件小事,就算天时地利人和,许胜真的跑了出去,之后也很有可能被重新抓回来。原本以他现在的表现,说不定无期能减刑为有期,但如果真的越狱被抓,那他这辈子都不要再想出去。
郑明弈去上工之后,江迟景在图书室里坐了一阵。
他一向不喜欢管囚犯的闲事,但这次的情况非常特殊。身为一名狱警,得知囚犯想要越狱,他不可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然而在模棱两可的情况下,他也不可能贸然往上报。
最后江迟景没有犹豫太久,顶着大太阳来到漆工厂找上了许胜。
“江警官?”
漆工厂门口,许胜停下脱手套的动作,满脸诧异地看着江迟景。
两人本就不熟,早上收发信时见面还好,现在江迟景直接来到工厂找许胜,说是破天荒也不为过。
“怎么,老九还在招惹你吗?”许胜继续脱下麻布手套。
江迟景看了看厂棚里的人,对许胜道:“跟我过来。”
许胜不再多问,跟着江迟景来到了厂棚边上的Yin凉处。
江迟景一开始有想过委婉地套话,但转念一想,他和许胜压根不熟,完全找不到套话的切入点,于是干脆出其不意地问道:“为什么要越狱?”
许胜一瞬间凝起视线,表情中透出一股狠劲,但立马平复下来,面无表情地说道:“江警官,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虽然嘴上否定,但刚才的表情已经出卖了许胜,这说明江迟景的这招出其不意发挥了作用。
“别装了,许胜。”江迟景将双手抄在胸前,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道,“我有我的消息来源,我知道你要越狱。”
许胜没有接话,两人僵持了一阵,最后还是许胜先呼出一口气,松懈下来道:“所以你要去告发我吗,江警官?”
“为什么?”江迟景不答反问,“难道是因为公主?但是他还有几年才会出狱。”
许胜笑了笑,像是在说这个理由有些滑稽。他做了个深呼吸,吐出一口沉重的呼气,道:“跟他没关系,是老太太要死了。”
江迟景眉头一松,他立马意识到许胜说的是阿伟的母亲,也就是他常年写信的对象。
“她的心脏一直不好,现在已经撑到了极限。”许胜道,“医生说,现在做手术的话,应该还能多活几年。”
江迟景下意识地张开嘴唇,想说那为什么老太太会死,但他及时止住势头,把话咽回了嘴里。
因为他知道这对老夫妇没钱。
“江警官,你觉得你拿寄信的事来威胁我,真的会对我管用吗?”许胜突然话锋一转,聊起了早上的事情。
江迟景听出许胜话里有话,静静地等候他的下文。
“我说你是好人,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许胜道,“大概在半年前,老太太来找过我一次,也是这么多年来的唯一一次。当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