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江迟景辗转到深夜,脑海中思绪杂乱无章,他一会儿觉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也不是不可以放水一回,但一会儿又觉得这是原则问题,原则是必须坚持的底线,他不能在这上面犯错。
结果今早顶着黑眼圈来询问郑明弈有什么办法,这人就轻描淡写地给出这么一句建议,好像江迟景昨晚的纠结都像个笑话一样。
“阻止他哪有那么简单?”江迟景皱眉道。
“那你要告发他吗?”
郑明弈一边问,一边在白纸上写下“阻”和“告”两个字,并且分别在两个字上画了两个圈。
“不告发。”江迟景从郑明弈手中拿过笔,在那个错误的“阻”字中间补上一横。
不到万不得已,江迟景绝对不想告发许胜。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并不是他分不清是非对错,而是许胜对他那么坦诚,连越狱后的犯罪计划都告诉了他,加上背后又有这么多隐情,如果江迟景告发许胜,他总觉得这是背叛许胜对他的信任。
一个囚犯的信任,当然也不是什么宝贵的东西,但许胜这人重情重义,江迟景实在做不出背后插刀这种事来。
“那么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郑明弈又从江迟景手中拿过笔,在“阻”的圈下面画出两个箭头,写下了“拦”和“钱”两个字。
拦字简单,倒没再写错,不过让江迟景意外的是,钱字写得还挺工整。看样子这人真是注定了工作要跟钱打交道。
“一是拦下他,不让他出去;二是给他钱,解决他的问题。”郑明弈道。
“怎么可能给他钱。”江迟景又拿过郑明弈手里的笔,心情复杂地在钱字上画了个×,“那笔钱不是小数目,我不是慈善家。”
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本来他和许胜也没多少情分,要是帮到那种程度,无关情分还是本分,单纯就是个傻子。
“有考虑过寻找筹款的渠道吗?”郑明弈问。
“那么大笔钱不可能短时间内筹集到。”江迟景道,“许胜这么着急出去,恐怕老太太已经撑不了多久。”
如果只是十来万的小数目,兴许一两周就能搞定,但老太太手术需要的钱,除非奇迹发生,否则没那么容易解决。
“话说,”江迟景突然直直地看向郑明弈,“你炒股是不是来钱很快?”
“你是说炒股帮他挣医药费?”郑明弈好笑地问,“行啊,江警官先给我五千万本金,那我保证完成任务。”
“要那么多本金?”江迟景才接触炒股没多久,也没有太具体的概念。
“一只股票一天的涨幅超过5%,就已经是大涨,况且股票还不可能每天都涨。”郑老师再次上线,“我之前对你说过,股票收益最高的是哪两种人?”
这聊着聊着还考上了,江迟景道:“去世的人和忘记账户密码的人。”
“对,要稳得住才能挣钱。”郑老师道,“短线交易风险大,对于相同的预期收益,短线对本金的要求也就更高。”
江迟景把郑明弈的话换了个通俗易懂的说法——这件事靠炒股解决不靠谱。
再说江迟景也拿不出五千万的本金来。他的家庭条件确实不错,但还没有到富得流油的地步。如果他能随随便便拿出五千万来,那帮助许胜解决这事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了。
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人生在世,大部分的烦恼都跟钱有关,想要绕过这个坎,的确不太容易。
“所以帮他解决的这条路还是走不通。”江迟景道。
“那么只剩下另一个选择。”郑明弈用食指敲了敲白纸上的拦字,“把他拦下来。”
“我昨天试过了。”江迟景最头疼的就是这一点,“根本说服不了许胜。”
何止是说服不了,他还差点被说服。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不坚定,那根本不可能说服别人。
“为什么要说服?”郑明弈歪起脑袋,“你可以直接把他拦下来。”
“怎么拦?”江迟景微微一怔。
“在他越狱的途中,”郑明弈再次拿过江迟景手中的笔,在白纸上勾勾画画起来,“找机会把他拦下来。”
江迟景每天到点下班,从来没有在天黑之后还待在狱里过。他昨晚思考了很久的解决办法,但一直没有想过直接干预许胜的行动,也是因为他的思维局限在了早八晚五的上班时间内。
“监狱的车辆进出口在这里。”郑明弈用笔尖指着画出的一根横线,“货车从这里进来,会这样开到1号楼的后门。”笔尖在纸上画出一条曲线,箭头指向代表监舍楼的方块,“在这途中,只有这个地方处于监控的死角。”
郑明弈在纸上圈出的地方,位于洗浴室和监舍楼中间,正好是两边监控都拍不到的一段路。
“在这里拦下许胜,就可以不惊动其他狱警,但是不排除许胜情急之下会对你动手的情况。”
“如果他对我动手,那我不会再保他。”江迟景道,“我会用对讲机通知巡警队有囚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