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米昊莱不说话,杜逍咕嘟咕嘟喝光凉下来的汤,舒服地吁了口气。他站起来叫了结账,顺便给米昊莱点了几份菜打包,放在他面前道:
“缘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能谈不能证明你是,不能谈也不能证明你不是。米昊莱,你是个好人,有教养,又正直,敢冲敢闯,天真率直,这些都是属于你的好,别说丢就丢了。不能融入就不要去试着融入,没必要强制改变你的生活来换取一些什么东西。遗憾也好,不甘也好,不管正面负面,这些都互相作用着,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米昊莱,振作起来。”
“杜逍,”米昊莱拉住杜逍的衣角,可怜巴巴地抬头问道,“你也有过这样的时期吗?”
“嗯……性质不一样,不过差不多吧。”
他的顺从,他的伏低,都没能向父母证明他还值得他们从前那样的对待。
“你是怎么走出来的?”
“没走出来。”
“……没走出来?”
“但我知道了那不是我的错。”
米昊莱愣住了,杜逍离开了他都不知道了,待他反应过来,人早走远了。
☆、第十二话
杜逍等不及米昊莱发完呆了,他急着回去改方案,可刚吃完饭又不能跑,只能尽全力快步往家赶。在路人看来,他双脚跟不上身子,像是个肢体不协调的奇行种,随时都会摔倒,却又神奇地稳健。
终于到达家门口,在摸钥匙开门前,杜逍却不由地踟蹰了——依据出门时的场景判断,高暮搞不好此时此刻正坐客厅里等着他,而他现在完全不想与高暮有任何接触,包括眼神也不行。
怎么的,我要跟谁出去还要他同意吗,再说了,这是我家,难不成我还得躲着他?
杜逍哼了声,一手摁着手机开关,一手转着钥匙孔,随着门开启,他的手机也重新开了机,瞬时消息不断震动不停。他扫了眼,进来的信息全部是陈夕在他关机后发的,最新一条还问他为什么不回复。杜逍缩缩脖子,有种逃班被老板当场抓住的感觉,他赶忙奔进卧室,一边解除电脑睡眠状态,一边回复道:
“回家路上没看手机,刚到家,马上开电脑。”
“没事了。”
手机再次震起,正当杜逍以为陈夕来新指示时,却看到了这么一句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
“没事了?”
杜逍眨眨眼,凑近手机屏幕仔细查看他先前未读的那些个信息,就“没事了”之前,陈夕还截了一张模模糊糊的部件图过来要他改呢,别是等太久,生气了吧。
“施工人员弄错了勘测图,以为设计尺寸对不上,不好意思,我也是在外面,手边有事,直接转发了他们发给我的意见,没仔细看,吓到你了吧。”
正当杜逍还想仔细询问到底是怎么个事时,陈夕再次发来一条信息,读完全部,他大大呼了口气,随手拿起桌边的几张废纸往脸上扇风。
陈夕判断无误,他确实是有点吓到了,就他那点建模水平,可承受不起短时间内将完成大半的模型断骨挫筋,再重新接上的。希望陈夕同志能吸取教训,下回看清楚了再转发,虽然杜逍早已做好了几十万的生意没那么容易做的思想准备,但要是这么个动不动就大改的不容易做法,那也是大大超乎了他的预料极限。
这事告一段落,杜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进门至今,竟是没察觉高暮有什么动静。他转头朝昏暗的客厅望了望,起身蹑手蹑脚走去门口,趴着门框往高暮房间方向竖起耳朵——安静得很,不像有人在的样子。他撇撇嘴,不在就不在呗,不在最好,他哼了声,背着手打算从餐桌上拿走自己的杯子,倒杯水回房继续工作。随着他的动作,一张压在杯子下的纸飘在了半空中,他反应快,一把抓住,疑惑地展开看了眼。
是高暮的字迹,写着要出差一个星期。
杜逍捏着字条,眉头无意识地皱了起来,他单手将纸条捏成球,一个抛物线丢进了垃圾桶中。确实,现下的境况不太适合两个人离得过近,总是需要有一人识相一点,离远一些,高暮还算上道,知道自己是客,不至于让杜逍这个房子主人走。但另一方面,杜逍心里总是堵着那么一块——高暮这是又逃了——果然到头来,高暮仍是那个遇事不决逃跑解决的高暮,下回给他改名高逃逃算了。
杜逍越想越气,乓一声放下杯子,从垃圾桶里捡出纸条撕了个粉碎。这还不够他解气的,既然高暮要逃,还回来干什么,他此时此刻无比想闯进次卧把高暮的东西都打个包,扔门口叫他走人。且他也这么做了,蹬蹬蹬踩着重步来到次卧门前,一把握住把手,用力向内推开房门。
木门很重,背后不知挂了多少东西,随着杜逍的用力推门,好几件挂得松散的衣服掉落了下来,连带着五六个硬币,以及一个薄薄的钱包。看到滚落四处的钱币,杜逍冷静了下来,万一丢个一毛两毛的,他岂不是得背上盗窃的罪名,自己二十几年的名誉,哪是几个硬币能买到的。
“还说我呢,自己连衣服都不好好挂。”
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