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的也挺不错的。”许双沉避开话题,含笑开口,“专案组组长,扫黑支队队长。诸队,高升的日子还在后面。”
话里面的客套和生疏溢于言表,硬生生将诸远从回忆里拉出。
而刚才还热闹的夜市,也像是有所感应一样,在他们转了一个弯儿后,猛然安静下来。
家家支在外面的桌凳上都坐着一群奇怪的人,个个不喝东西,不点菜,霸占着桌椅,翘着腿玩手机。周围的食客都是敢怒不敢言,就连老板,也低头哈腰的跟他们陪着笑脸。
许双沉一看这架势就明白了,他捉住诸远的手,将他往回拽了拽,压低声音:“看到没,收保护费的。”
这些年,省厅的举报网站收到过许多群众举报信,有不少就是点名举报汉东市内的一些现象。关于黑恶势力犯罪团伙收取保护费的事情也有人举报,省厅和中央先后派了巡视组过来,也抓了些人,但等巡视组一走,他们又卷土重来。
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抓到的都是虾米,幕后主使人隐藏的非常深。就连他们现在掌握的这些线索,也都汇聚不到一起,无法准确指出幕后之人的身份。
许双沉扫了一圈:“这群人面生,没怎么见过。现在就算去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东西,这些老板怕被打击报复,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这样。”许双沉摸了摸鼻子,咳嗽一声,“先跟你说声,我是为了支持国家扫黑除恶专项斗争才这么做的,你等会儿得给我作证。”
诸远还没明白过来,许双沉就松手上前,朝着旁边一个最欠扁的粉毛板寸男就是一脚。
“哎哟我Cao!”粉毛男叫了声,撞翻了两个桌子才一屁股摔到地上。
周围那些流氓地痞都懵了,从来只有他们找别人麻烦的份,今天还是头一次被人上来就打。
“我让你他妈睡我老婆!”许双沉一脚没踹够,追着粉毛又是几脚,将粉毛踹得嗷嗷叫,“你再敢跟我老婆上床,我把你腿卸了你信不信?”
诸远:……
这下诸远知道许双沉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了。他虽然是刑警,但也不是迂腐的那种,在抓捕罪犯的过程中,经常会遇见一些特殊的情况要灵活处理,虽说这确实属于寻衅滋事,但为了撕开汉东市地下黑恶犯罪团伙的口子,免不了要剑走偏锋。大不了事后把许双沉好好批评一番。
诸远后退两步,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打电话的时候,诸远在给专案组的同事打电话和金安路派出所报警电话中间犹豫了三秒,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专案组和省公安厅的级别虽然大于金安路派出所,但从规章制度上来讲,还是需要有相关的手续和程序。这条街是金安路派出所的辖区,自然还是要由他们来处理,然后由他申请,再让督察组和专案组介入,接手调查。
那些小流氓终于反应过来,上前七手八脚将粉毛扶起:“三哥你没事吧?”
粉毛揉着肚子,呛得咳嗽好几声,才气急败坏开口:“你他妈的,Cao了,你谁啊,老子什么时候睡你老婆了!”
许双沉露出惊讶的表情:“你不是李建国吗?”
“李……我……”粉毛气得吐血,“我李你妈的!”
“哎哟。”许双沉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认错人了。”
粉毛真是脑袋直发胀,血都涌上来了,他冲着旁边的人喊:“你们愣着干嘛,还不给我上,把这老东西给我揍死,我要把他老婆睡一百遍!睡完我还他妈睡他!”
许双沉:……
这群小混混顿时团团围过来,凶神恶煞,甚至有好几个人手里还拎着合金棒球棍,全部向许双沉身上招呼过来。
诸远那边正打着电话,刚把地址报完,眼角就看见这一幕。他当即挂断电话,几步冲上去踢飞了两个拎着棒球棍的小混混。
许双沉对他竖了个大拇指:“聪明,没乱叫唤。”
诸远失笑:“你以为我傻。”随后又压低声音,“我已经报警了,慢点打,拖时间。”
许双沉:“那……老规矩?”
“成。”
许双沉口中的老规矩,也只有诸远懂了。
04年,他们从警校毕业后被分到汉东市工作,那个时候,到处都能看见地痞流氓,保护费什么的更是屡见不鲜。两人下班一块回出租车,坐个公交能遇上好几拨扒手,没穿警服上前制止,还经常被一堆不怕死的同伙围攻。
久而久之,两人之间就有了无形的默契,遇上这种团体犯罪,一人负责一边。两人身手都不错,身体素质个顶个的枪,等闲人不是对手,所以四下还形成了一种攀比风气。
看谁解决的人多,少的那个要洗一周的袜子。
洗袜子无疑是一种酷刑,一线刑警要经常跑现场,来回奔波,一天下来警服都能汗shi又捂干,一股子馊味。袜子就更别提了,晚上到家一脱,楼道里全是味,洗的时候眼泪都能熏出来。
谁都不想洗,那就只能赢不能输。
那是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