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装着今日要做手术的事情,傅越一大早就自然醒了,睁眼看着医院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峥醒来的时间跟他差不多,他一晚上都没睡好,做梦梦到傅越做完手术了,被推着从手术室里面出来,他迎上去,还不知道结果是好是坏,就醒了。
醒来发现是在做梦,恍惚觉得在他的记忆里,傅越已经做完手术了,还要再做一次手术。
心疼死了。
他坐起身来,傅越发现了,说:“哥。”
许峥轻声“嗯?”了一声。
傅爸爸傅妈妈还没醒来。
傅越又喊:“哥哥。”
他总是自动忽略自己比人家大的事实,全身心地依赖着他。
许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了?紧张?”
傅越说:“有点。”
许峥说:“不怕,都是小事,就当睡一觉,睡醒就好了。”
“这就是我很讨厌的事情。”傅越抿了抿嘴,“我很讨厌做全麻手术,我躺在里面什么都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就能知道结果,但是你们得在外面担忧煎熬几个小时,吃饭也没胃口,睡觉也睡不着。我真的好讨厌。”
许峥安抚道:“几个小时而已,很快就过去了,没事。我和叔叔阿姨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什么大风大浪?”傅爸爸醒了,隐隐约约听到这几个字。
傅越瞎吹胡扯:“我说,等我好了,想去看大风大浪。”
“想去海边是吧?”傅妈妈也醒了,说:“等你好了,想去哪里都可以。”
傅爸爸、傅妈妈和许峥三人都怕傅越紧张,不停地跟他说话,让他的注意力不要集中在手术上,徒增烦恼。
傅越明白他们的好意,也很配合地跟他们扯东扯西,没说手术的事情。
六点多的时候,护士就来给傅越做空腹血糖测定了。那也就意味着,手术快要开始了。
几人又陪傅越聊了一会天,很快,就有医用推床来接他了。
傅越见识到了,原来不管能不能走,做手术的人都是被推着上手术室的。
他爸妈和许峥送他到了电梯口,推着他的护士就说不用送了,于是傅越睁着眼睛与他们告别。
没有太多的伤感,主要是没来得及,电梯门就关上了。
下次再见到他们,就是做完手术之后了。
这层楼每间房都是手术室,傅越被推到了其中一间手术室,被转移到了手术床上,很快就有人来给他打全麻了。
全麻不是马上生效的,他们给他打的是静脉麻醉,输ye要输一会。
傅越百无聊赖,只好看着手术室里穿着防护服来来往往的医生和护士,没过多久,他就没有意识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全麻的效果还没有完全过去,脑子有点懵也有点晕,又有人把他转移到了医用推床上,把他推出了手术室,他发现自己还吊着ye,应该是新的不知道什么药水。
一出来,就看见了许峥和傅爸爸傅妈妈,明明完全感觉不到痛,眼角却忍不住渗出了几滴泪水。
完全无法控制。
许峥看到他哭了,紧张得不行,便跟着医用推床走,边问他是不是哪里痛。
傅越说不出话来。
还是护士看不下去了,说:“他没事,做完全麻手术出来的人很多都是这样的,全麻还没完全过去,现在一点痛都没有。”
傅越不知何时又失去意识了,这回等他醒来的时候,是确确切切地感受到了痛,胰岛的位置一阵细细密密的疼痛侵扰着他,让他不自觉地皱紧眉头。
“手术很顺利。”许峥一直守着他,见他醒来了,用毛巾给他擦了擦脸。
傅越扯开嘴角笑了笑,没见到傅爸爸傅妈妈,问:“我爸妈呢?”
“我让他们去吃饭了。”许峥说,“他们本来不肯去的,被我劝了很久才去的,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傅越见自己头上悬挂了两瓶ye瓶,问:“我正在输什么ye?”
许峥说:“一瓶含胰岛素的含糖ye体,一瓶止疼的。疼吗?”
傅越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有点疼。”
许峥指了指那瓶止疼ye,问:“要给你加大止疼强度吗?”
傅越想了想隔壁那小孩,说:“不了,我怕我用得快了,之后几天疼死也没撤。我应该也是只有这一瓶吧?”
许峥点头,说:“不过我给你买了止疼片,疼的话可以吃。”
傅越说:“也没事,其实也不是很疼,只是很久没有疼过了,所以不是很习惯。”
许峥伸出手臂,说:“疼就掐我吧。”
傅越用手轻轻捏了捏许峥的手臂,说:“算了吧,我不舍得你疼。”
“可我不舍得让你一个人疼。”许峥说,“我愿意陪你疼。”
傅越说:“听了这话,更加不舍得了。我今天是不是不能下床啊?”
许峥说:“术后第一天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