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失意,就有人得意。
宁妃靠着抚育过裕王的养育之恩被尊封为宁太妃,宫中没有太后,新帝需要一位母妃来尽孝道给天下人看,于是宁太妃形同太后,后宫暂时以她为尊。
文氏一族押对了宝,本该风光万千,可那日大婚被兵变搅局,许多事情就微妙地被拖延了。
“陛下到底何时封我为后!?”文容语在一处偏殿内大发牢sao。
“我是陛下唯一的正妻,居然被安排在这鸟不拉屎的偏殿,你们这群死奴才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被派来伺候文容语的是宫中颇有资历的姑姑,名叫香岫。
香岫平心静气地躲过一个砸来的花瓶,道:“姑娘不必急于一时,陛下自有安排。”
“姑娘?!我都嫁进王府了,你还称我做姑娘?!”
香岫道:“当日大婚未成,就遇国丧,姑娘虽然穿过裕王府的喜服,入过裕王府的合婚庚帖,但到底没有礼成,陛下也从未让人将姑娘名入皇室宗谱,按法制,您依然是未出阁的姑娘,连裕王妃都不算。”
“你这个贱奴!竟敢欺到我头上来!”
文容语恨不得上前撕烂这个香岫的嘴,可这个大丫头身边还带着两个力气颇大的太监,每当她要像在太傅府中那样为所欲为地惩戒下人时,这两个太监就会上手把她礼貌恭敬地“按”住,让她动弹不得。
香岫上前福了福身,抬手掴了文容语一巴掌,教训道:“姑娘想必是刚入宫门,不知这宫里的规矩,陛下近日身体不爽,严禁宫中有人喧哗,姑娘犯戒了。”
香岫从前是伺候玉妃的,玉妃身陨后,香岫被皇后贬为低等宫女,这几年干过不少粗活,以至于手劲颇大,一巴掌扇得文容语发髻歪斜,嘴角淤肿,让文容语连嘴都张不开。
自然,也就清净了。
秋雨刺人,文腾在风雨中候在兴政殿外等了足有两个时辰,终于等来殿门开启,温砚公公请他进去。
文腾踏入兴政殿,隐隐闻到一股药香——淮祯近期一直在服用伤药。
许是药喝多了的缘故,人人都知新帝登基后脾气Yin晴不定。
文腾从前还敢从淮祯身上算计些好处,如今看到他清理赵氏瑞王一党的雷霆手段,才知这个天然掌有兵权的新帝根本不需要登基后的过渡期,他现在就能动手清理掉所有让他气不顺的人。
淮渊死前还曾想让文腾牵制淮祯的权力,如今看来,他能保住太傅的头衔已经是沾着先帝的光,哪里还敢去牵制什么?
他今日来,不过是为了给女儿求一个正当的名分。
因为先帝曾许诺过要让文家出一个皇后,所以文腾才有底气来求。
他一说明来意,淮祯手上的朱笔就顿住了,他抬眼,Yin沉沉地凝视着跪在地上的文太傅。
文腾脊背生寒,为了文氏的前途才硬着头皮说:“当日...当日王府大婚,满城皆知,又有先帝赐婚,容语合该是陛下的正妻。如今陛下将小女困在深宫偏殿中,既不是王妃也不是妃嫔,已出阁的女子毫无名分,民间物议沸腾,还请陛下顾及自身名声,切不可让小女之事连累陛下英名。”
“赐婚?”淮祯慵懒地反问,“先帝何时给朕和文容语赐过婚?”
“陛下!?”文腾急道,“当日圣上口头答允,大婚那夜太监也去王府传旨了!”
淮祯装作不知:“哦?为何朕做王爷时,不曾见过这道旨意啊?”
那道封裕王妃的圣旨,早在宫变当夜被叛军踏碎成废纸了,不过当时若是捡起来拼一拼,倒还能看出先帝的笔迹和玉印。
所以宁远邱捡起这堆碎纸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这下,这道旨意就彻底消绝于世了。
新帝现在说没有这道旨意,那就是没有了。
没有圣旨,文腾自知不妥,又道:“当日先帝曾两次提及封小女作王妃的事情,并且陛下也曾答允过登基后会封小女为中溱的皇后,陛下是天子,天子一言,重若九鼎,不可食言而肥!”
“...啧,朕头疼。”淮祯放下朱笔,用大拇指揉了揉太阳xue,问一旁的宁远邱:“朕怎么不记得父皇说过这些话?你可听过?”
烧了赐婚圣旨的宁远邱:“臣从未听过,也不曾见过太傅口中的圣旨,太傅大人怕是糊涂了呀!”
淮祯又问温砚:“你呢?”
温砚笑着道:“奴才也不曾听说,定是文太傅记错了。”
“你们......你们!!”文腾气得话都说不顺。
新帝和心腹打太极,竟然硬生生地把先帝说过的话下过的旨给抹灭了!
文腾眼看着对方不讲理,干脆也挺直了腰板,虽然还是跪着。
“陛下既然记不得了,那臣就提醒陛下一句,当日陛下以亲王尊荣迎娶王妃,京中人人都知先帝必以赐婚来锦上添花。”
当日淮祯已成准储君,准太子成婚,皇帝肯定是会赐下一道锦上添花的旨意以表殊荣,自古以来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