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云心头也跟着好受许多,“外头的烂摊子有人上赶着去收,公子安心养着身体就是。”
楚韶叹了口气,“我确实也没心力去Cao心了。”
他抬眼看了看寝殿里讲究的陈设,摸了摸厚软的锦被,又感受着地龙的温暖,笑着道:“早猜到会被贬来冷宫,所以提前让人布置了起来。”
殿外偷听的淮九顾:“........”
所以根本就不是嘴硬心软,只是料定自己也会来一趟“冷宫游”,才提前把这冷宫布置得温暖舒适咯!!
楚韶又说:“倒是便宜淮祯了,我原本真想让他吃点苦的,奈何这溱宫连个破落点的宫殿都找不到,真是穷奢极恶,要不是时间赶,我都想让你上去把屋瓦给揭了,让他尝尝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淮九顾:“.........”爱已经消失了!!
“有些饿了。”楚韶抓了件外衫披上,就要下床,脚刚着地,眼前便是一阵黑白明灭。
司云去开了食盒,把热乎的菜肴都摆上桌了,见公子还是站在原地,嘴唇微白,忙上前扶了一把。
淮祯察觉到动静不对,扒着窗户看,见楚韶连下床吃饭都要司云扶着了。
楚韶忍下眩晕,看到眼前一桌好菜,汤是他爱喝的人参鱼头汤,手边还有一盅牛ru燕窝,用的还是血燕。
谁会在这个关口给他把着饮食啊?无非就是那位日日Cao心他吃饭的皇帝了。
楚韶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鱼汤送进口中,尝出是御膳房那位岐州名厨的手艺,桌上的菜,也都是他平日爱吃的,他夹了一块虾仁,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
淮祯见他肯吃饭,放心许多。
虽然在冷宫住着也很舒服,但司云总害怕楚韶会重蹈当年南宫的覆辙。
“公子,淮祯会把你一直关在这里吗?”司云忍不住问,“难道又要被困在此处三年又三年?”
楚韶放下勺子道:“不会,我应当马上就会被废后。”
“啊?!”司云一惊。
楚韶伸出修长的手,用手指数着道,“绞杀妃嫔,诛杀重臣,弑君夺权,篡位称帝,羞辱君王,桩桩件件都足以治我死罪。”
他挑了挑眉,“但是九顾不会舍得杀我的。”
殿外的淮祯:“......”他握紧拳头,楚韶未免太自信,他明明就是......舍不得!!!
司云天真地道:“那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楚韶笑看他一眼,“怎么可能?这是动国本的重罪,就算淮祯想用君王之权庇护我,中溱的臣民也不会放过我的,如果我没猜错,前朝那些官员一定力主治我重罪,淮祯要保我,就只能顺应大势,废后降罪。”
“废后”两个字被楚韶说得极为轻松,司云不懂,“那公子会怪他吗?”
“不,我会感谢他。”楚韶拿起勺子搅了搅燕窝,沉声道:“我从未想过要在溱宫度过余生,九顾拿北游和岐州子民威胁,我才不能逃,但是此番,是天下人逼他放弃我,他没得选择。”
司云悄悄打量了一眼殿外,淮九顾隐在角落里,颓然垂下眼眸。
原来楚韶这般大费周章,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离开溱宫,只是顺便替中溱刮骨疗毒而已。
他把事情做绝,极端到无可回头的地步,其实断的不是自己的后路,而是淮祯的后路。
到了今日这一步,淮祯再也找不到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将楚轻煦强留在身边了。
他手握君王之权,以天下为笼,将楚韶据为己有,楚韶便借力打力,借整个中溱臣民的力量砸碎了这方牢笼,让淮祯无计可施。
这笼子再大,也再关不住楚轻煦了。
淮祯既生气,又无力,他黯然地离开了冷宫,转去了栖梧宫。
慕容已按照叮嘱,在栖梧宫的院子里,开了一方沃土,工匠也埋了一米深的黄金进去,只等着把凤凰木的树枝栽进土里,楚韶续命的希望就能枝繁叶茂起来。
淮祯接过那截凤凰木,蹲下身来,挽起衣袖,亲手把枝干插进了黄金做的土里。
这树枝生命力强盛,几乎一落地就扎了根,枝干上立刻冒出一片新叶来。
淮祯拨了拨上面的新叶和花苞,在日光下,故意扎破了指腹,滴了一滴血进花苞,那白粉色的小花居然在瞬间就吸收了鲜血,花瓣rou眼可见地红润了几分。
只有用心头血浇灌,这花才会绽放,凤凰木的花苞只有开了才是续命的神药。
淮祯已下定决心养活这颗神树,可楚韶若是知道这花是用自己的心头血养出来的,只怕会嫌弃厌憎,宁死也不愿承淮祯这份情的。
淮九顾失落地想,那就瞒着他,瞒三年。
翌日一早,温砚进冷宫宣旨。
楚韶站着听他宣。
温砚手执圣旨,念道:“废去楚轻煦皇后之位,收回金宝玺册。”
意料之中,楚韶只是好奇,通常这种废后贬谪的旨意,都会先在前头赘述此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