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像这般同江疑喝茶谈天的时候,已许久没有了,就在对话的片刻,他竟产生了一丝怀念。
可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宁无决没有说话,却在心底叹息了一声。
“我出去呆着,”宁无决起身道,“我不习惯。”
“别去了。”
行至门口时,江疑道,“……顾瑢还活着。”
宁无决的脚步停了下来:“你说什么?”
江疑沉默了片刻,指尖摩挲着瓷杯的边缘:“魏先生一意孤行,要我除去萧元骐时,我便有些怀疑。前些日子有人忧心我在京城过得不好,便串通清川,劫我出京。”
顾清川几乎等同他的亲子,几句话就能问出来。
“我先头只是不确信……他是怎样一个人。”
江疑看着下头某个“考官”的身影,不自觉露出隐约的笑意来。
事实证明,丞相的相面之术,并没有那么神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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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过够了考官的瘾,回房时,却又不大想进去,站在门口发呆。
隔了一会,江疑若有所感,开门看你。
你见了他扭头就走。
他不紧不慢跟在你后头,用沙哑的声音问你怎么不进来。
你说用你管么。
他又笑眯眯问你今年有没有好苗子。
你黑着脸又不理他。
他就慢慢说:“万老说,有个败家子,跑了许多家店,花黄金万两买我一幅字,还买了许多幅。”
你把手一甩。
他急走上来两步,主动捉住你的手,手指狡诈地钻进你指缝,与你十指相扣。
他说:“挪用国库可是大罪过,江疑担不起。”
你胸中有气,脑子一昏道:“是私库。”
看见他笑容灿烂,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套。
你骂:“太医不是让你闭嘴么?哪来那么多话。”
却反手将他的手也握紧了。
第54章
157.
江疑似乎笃定了你是一条纸老虎,笑yinyin拉着你的手,一时说这次武举有许多好儿郎,一时又说宁无决以后都不必戴面具了。
这时仿佛又不见他嗓子哑了。
后来拉着你的手,理直气壮:“我饿了。”
你没好气地说:“回宫去。”
“不回。”江疑拉不动,懒洋洋地说,“宫里厨子都惜盐如金,嘴里没个味道。”
“宁无决回来,送了我两头羊,我让厨子今晚烤了吃。”
你有些晃神,此前你从未意识到他不爱宫里的膳食。
但想来似乎又是对的,御膳本就Jing致温和,顾瑢又体弱多病,于是越发清淡,饶是你不大挑嘴,也骂骂咧咧了好几次。
虽是改了,但江疑来时,你总以为他吃惯了旧时的味道,仍让御膳房按旧例上菜。
难怪他每次都挑挑拣拣,吃不下什么。
你说:“吃不惯,怎么不早说?”
江疑慢悠悠摇着扇:“你该问,我怎么现在说了。”
文人就是这个德行恼人,说话总跟打哑谜似的,心思绝不说透亮,非让人辗转难眠、费尽心思地揣度,他们才觉得得意。
你心里暗恼。
江疑却盯着外头那些健壮武生发呆,瞧了半晌,冲你勾了勾手。
你低头。
听见他在你耳边低笑道:“你射箭时,倒比他们都俊些。”
这时他又不打哑谜了。
158.
你真跟他回丞相府了。
甚至没让厨子动手,挽袖子亲自烧了一锅羊rou汤,正适合这微冷的早春来喝。也是合该你倒霉,只不过提了一嘴,让他听见了,便眼巴巴看着你。
眼神跟小哑巴的时候一模一样。
一边儿看,还摇着扇子一边儿装模作样委屈地叹。
“我花园里种了一树金桔,本等着今年秋天收成的……没了。”
“还有一株白牡丹,是花匠师父的心头rou……也没了”
“那湖石也是……”
你扛不住,便挽袖子下厨,在他一片废墟的小园子里支起锅来烧汤,热气蒸腾弄得斯文全无。
羊的确是好羊,鲜美异常,膻味儿都比寻常羊清淡几分。只是炖过这锅汤,你一身都是羊rou味儿,现去换了身衣裳,回来见他嘴里嚼着羊rou,还不忘从那烧开的锅里舀汤。
滚烫沸腾的羊rou汤泛了白,烫得直吐舌头。
大块大块的羊rou又香又烂,就着临时抓来的饼,沾着酱汁,你自己吃了一碗,他竟吃下去了整整两大碗,嘴唇都覆了油膜。
你瞧他半晌。
他眼睛亮晶晶的,都没顾上看你。
现在你知道你的大雁是怎么没的了。
159.
这一锅羊rou吃到日薄西山。
江疑吃多了,懒洋洋歪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