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瑢的那几坛醋在床底,你这几坛醋却在心里。
“心眼儿这么小,还非要刨根问底不可。”他笑了一会儿,又懒洋洋地在你耳边说,“我不瞒你,那时我的确想,若是能这样一直下去就好了。”
他生来时乖命蹇。
在宫中那段时间,纵然如履薄冰,仍是他年少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你甚至想过,易地而处,若有人以至诚待你,你未必不会眷恋。
忽得有一把扇子,轻轻敲了敲你。
江疑在你怀里,静静的注视着你,目光深似潭水,藏着你读不懂的情绪。
“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就看上你了?”
你一时语塞。
“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想。”
江疑这次没有笑,他静静瞧着你的眼睛,缓声道。
“萧元骐,我与你,跟我与顾瑢。”
“是不同的。”
第55章
160.
你攥紧了他轻佻的扇。
“怎么不同?”你问他。
你的神色是平静冰冷的,心脏却几乎要从喉咙口跳出来。
他看穿你佯装的冷静,却又不肯说下去了。
他说自己园子毁了,你说你给他种。
又说自己肩酸背痛,你又给他按。
说自己喜欢今日的羊rou锅,你也答应再煮给他吃。
最后说自己嗓子疼。
你已恨恨盯了他许久。
他终于笑出声来。
“你凶什么?”他又似笑非笑地敲你手心儿,“这又不是你欺负哑巴那会儿了?”
“又不是你把我推在墙角,挤兑我说不出话的时候来了?”
他说一句敲一下。
你喊了他一声:“相公。”
他扇又落不下了。
你想,这句总没喊错。
你顾不得体面不体面。
你是十八重地狱下受难的恶鬼。
而他是你的判官。
他终究哼了一声:“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不怕再丢脸些。”
“顾瑢心里没我,我不恨他。”
“至于你……”
他懒洋洋地捉紧你的衣襟,眼底威胁比这料峭春寒更利三分,在你耳侧温声细语。
“萧元骐,若有一日你心里没我,我便宰了你,做我三嫁的嫁妆。”
你心跳的厉害,恨不得立时将他捉到怀里来。
一激动。
踢翻了羊rou锅。
烫出了一声嚎叫。
161.
直到你回房,江疑都在那柄扇后忍笑,肩膀一耸一耸,遮掩得无比敷衍,只是见你凶神恶煞地瞪他,才稍微收敛片刻。
不久又笑了起来。
幸好那羊rou锅下的火早已熄了,否则恐怕已经烫出了好歹 。
纵然如此,小腿还是烫起了些许红肿,起了水泡。
这烫伤原本看着有些凄惨,可奈何给你上药的人铁石心肠,只会幸灾乐祸:“这要是落了疤,怕不是要记一辈子的丢脸。”
你从牙缝里抽冷气,没好气道:“可见丞相剖白心迹,不是常人能承受的大恩。”
“那倒是臣的罪过,下次要少说才行。”他含笑把你顶回去。
“谁求你了?”你冷哼。
“疼么?”他却问你。
你本来嘲讽他的话已经嘴边了,谁知他忽得这样一句,竟给你噎了回去。
只有药膏被极轻极柔地匀开,激起一阵阵凉意和刺痛,连带着喉咙发干,耳朵也一阵阵发烫。
“……不疼,”你语塞片刻,盯着他被褥上的花草嘀咕,“小伤而已。”
再重的伤你也受过。
他“嗯”了一声,似乎又想起你被烫伤时那一嗓子狼嚎,忍不住又想笑,连手指都颤了。
你却恼不起来了。
药膏匀开了,又替你裹上细软的纱布,细心加了一床软被,吹了灯。
一片漆黑,他钻进被窝里,躺到了你的身侧。
他沐浴过,头发还有些chao意,身上的书卷气息混杂了药香,呼吸洒在你的颈窝,你忍不住心乱了一寸,身上也发烫,手顺着他衣袖进去,他没拒绝。
你摸黑偷腥,亲了摸了,不该活蹦乱跳的地方也活蹦乱跳起来,正打算得寸进尺。
却冷不防被人拍了一巴掌。
你闷哼:“江疑!”
他说:“有伤,别乱动。”
“不妨事。”
“那也别动,忍着。”
你咬牙气闷了半晌,小声在他耳边嘀咕:“……羊rou补阳。”
“……”你在黑暗中胡乱猜测他是什么表情。
隔了一会儿,衣料窸窸窣窣地响,他按住你的膝,头埋了下去。
你头皮仿佛炸开了烟花,酥成一片,回过神时,已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