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了了缠人得厉害,见到宫渝和关珩要出门,便紧紧攀着宫渝的腿不让他离开,直到关珩俯身将它抱起来裹进怀中,它才满足地收拢爪子,眯缝着眼睛休憩起来。
关珩即便再困也不愿意阖眸安睡,丢下宫渝一个人清醒着,于是他转头问宫渝道,“哥哥,你是不是有点紧张?方向盘都快要让你给攥细了。”
宫渝闻声跟着关珩的目光看了眼带着他手心薄汗的方向盘,侧头笑道,“我才没有紧张,是因为天气太热了。”
关珩看了眼车窗外,感叹道:
“是啊,竟然已经快要到中秋节了,哥哥,没想到我们两个已经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了。”
自从出院以来,宫渝虽然看似沉溺在和关珩的感情生活中,不过他却时刻都保持着清醒。
他知道这全部都是他体感真实的一场短暂梦境,只要到了那命中该有的一天,他所拥有的这一切,都将消失殆尽。
宫渝没有回应关珩说的这句话,而是专心地目视前方,依着宽阔的路面匀速行驶。
关珩已经是研二的后半学期,因着原本就不用待在学校里上课,如今更是闲到除了抽空去公司看一眼之外,在生活中一度连宫渝的吃喝拉撒都牢牢掌控在手中,不容许宫渝有半点对自己身体的敷衍。
在大家都为了毕业论文而感到心焦时,关珩正披着宫渝的外套,端端正正地坐在台下、拄着下巴乖巧地看着台上宫渝的表演。
其实他一点都不冷,但是他看到学校里的那些女孩子都是把男朋友的衣服披在身上,然后坐在场边看自己喜欢的人在篮球场上尽情挥洒汗水。
关珩也想这样做,而且想很久了。
其实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会被场边的那些工作人员误会自己和宫渝在相处的期间,他才是下面的那个,不过关珩不是很在意这些,甚至愿意为了保住宫渝的面子,而大大方方地对别人说自己才是两人之间的那个零。
台上的宫渝站在昏暗的灯光下,眼神哀伤地看向镜头,述说着自己的台词。
摄像机和关珩处在同一水平线上,因此当宫渝朝镜头看过来的时候,关珩一时竟觉得宫渝此时是在对他说话。
宫渝所拍摄的话剧是林觉民烈士的《与妻书》,而宫渝所饰演的角色自然是壮烈牺牲的林觉民烈士。
他将在明明灭灭的灯光下书写下一封令人为之动容的揪心文字,在自己的演绎中品味着这份伟大的大爱与大义。
关珩不知道自己和宫渝相识之前的日子里,宫渝究竟都经历过什么样的坎坷,以至于有如此摄人心魄的感染力。
光是彩排,就已经让台下坐在关珩周围的工作人员哭得泣不成声,甚至起初关珩也因为宫渝的表现而觉得眼眶发烫,热泪盈眶。
这场话剧显然十分受到宫渝的重视,即便方木再殷切地恳求他每天都要早点回家休息,他还是会留在舞台上一遍又一遍地把自己需要站立的每个位置变成肌rou性的记忆,比每一位演员都格外刻苦。
秋风起,黄叶落,冬雪也来临。
《与妻书》在紧密地筹备了四个月之后,终于在年前正式开始巡演。
宫渝不知道关珩用了什么样的方式请了假,总之这期间一直都陪在他的身边,身前身后地照顾他的衣食住行。
不过关珩也有突然消失几天的时候,而且在关珩消失的期间,那在商界中有着绝对实力的许氏集团竟突然地宣告了破产,这件事情给大家带来的冲击性实在是不轻,饶是宫渝都着实愣了良久。
紧接着就是许氏集团继承人许旻的大波黑料被送上了热搜,因此警方也跟着介入了这件令人惊叹的大事中展开调查。
按照原书该有的发展,许家不但不会崩,而且在许旻任职总裁之后,许氏集团的资产甚至还会日渐雄厚起来,就算再不济,也不应该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的。
但别人的事情毕竟与他无关,更何况是恶贯满盈的许旻,整个娱乐圈儿里的年轻男女,被他或用药或威胁而下了手的属实不少,这次进了监狱,戴上那对限量版的银色镣铐,也算是成功掀翻了他当年立下的“我还不知道能抓我许旻的警察长什么样子呢”的flag。
在所有人都上蹿下跳得像群猹一样吃瓜的时候,剧场里正上演着催人泪下的戏码。
关珩仍旧坐在最好的位置上,目光沉静地看着台上的宫渝。
他的眼神比往日排练的时候还要悲恸,似是真的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关珩的指尖微蜷。
“意映卿卿如晤,吾今以此书与汝永别矣!”
宫渝低哑的嗓音让关珩眉心微蹙,扭过头逃避般地不愿再听。
“吾作此书时,尚为世中一人;汝看此书时,吾已成为Yin间一鬼……”
如若不是因为这个场合,关珩恐怕要直接从剧场中离开,不想再听任何关于宫渝口中所说的话题。
这些话,让他想起了他最不愿意记起的往事。
这种交代后事给他造成的Yin影,令关珩不免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