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结婚以后,周钦平就没再去过酒吧,想来也有十几年了。
那时甚至还没有酒吧夜店这种说法,都叫歌舞厅、夜总会,秦知北订的是一间清吧,光看装修就很高档奢华。
周钦平钦平推门进去,在场的几乎都是外国人,连悬挂在吧台上的价目表都是英文,周钦平只会cat dog这种幼儿园基础词汇,看不懂那些花里胡哨的洋文,倒是看得懂那些三位数的价格,看符号竟然还是美元,贵得周钦平头皮发麻。
在角落里的位置有个人站了起来,这人就是秦知北,周钦平走过去,与秦知北客套地寒暄:
“秦老师,好久没见到你,都有点想念你了。”
秦知北笑道:
“只是有点啊?”
“呃……呵呵。”,
秦知北将手边的酒水单递给周钦平:
“周先生要喝点什么?”
周钦平翻开一看,脸都黑了:装什么逼啊,整本酒水单一个汉字都没有,甚至看文字也不像是英文,明显是做洋鬼子生意的。周钦平合上酒水单放回原位,淡定地说:
“和你喝一样的就行。”这样应该就不会暴露自己看不懂了吧,周钦平有点小得意。
“好。”
秦知北招了招手,叫来服务员,服务员也是个外国人,两人叽叽呱呱说着不知道哪门子鸟语,等服务员走后,周钦平有点好奇地问秦知北:
“刚才你们说的是什么语啊?”
“意大利语。”
周钦平惊讶极了:
“牛逼啊,你还会讲意大利语?”
秦知北笑了:
“这有什么牛逼的,你去学你也会。”
“我哪会,我就不是这块料。你还会说什么语?”
“日语韩语,俄语、法语,就这些,会的不多。”
真你妈的装逼,这还叫会得不多,周钦平都要怀疑秦知北是在羞辱他了。
“来两句听听?”
于是秦知北低低地讲了一句话,听着像俄语,周钦平问他是什么意思,秦知北说是晚上好的意思,反正周钦平也听不懂,秦知北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服务员端着酒过来,秦知北指了一下周钦平,周钦平眼皮倏地一跳——秦知北的食指根部也贴着创口贴,不仅是食指,中指也贴了。
……是巧合吗,为什么和洛河受伤的地方一模一样?周钦平记得特别清楚,他咬伤少话男的就是食指和中指。
此刻周钦平的思维很混乱:他潜意识认为是秦知北,可又害怕真的是秦知北,他该怎么办,报警?那不就全部人都知道了,娜娜在同学面前怎么抬得起头,“周琳娜你爸爸被老师强jian啦哈哈”,还是用别的方式,可秦知北是住园华苑的,绝不是好惹的……
周钦平直勾勾地盯着秦知北的脸出神,秦知北凑近了些,问:
“怎么了?”
“啊,那个、你的手,受伤了,没事吧?”
周钦平装出关心秦知北。
“你是怎么受伤的?”
“小伤而已,被书边缘割到了。”秦知北不以为意。
“这么不小心,肯定很疼吧?”
周钦平大着胆子抓住秦知北的手,观察他的表情,可惜看不出什么异样。
“不过这种小伤口最好还是不要包创口贴,包了反而不容易好。”
秦知北细细的眼皮一掀,手指在周钦平的掌心里跟逗猫似的轻挠了两下,用带着点撒娇的口吻说:
“那麻烦周先生帮我撕下来吧?”
什么意思?周钦平的手有点发抖,他搞不懂秦知北是什么意思,挑衅?又或者的确不是他。周钦平咬咬牙,抓着秦知北细长的手指,撕开上面的创口贴——露出指腹横着的两道极细伤痕,这他妈算什么伤啊?还用创口贴包成这样,同性恋真鸡巴矫情!
与此同时周钦平总算松了口气,看来不是秦知北,至少那个少话男不是秦知北。那周钦平口袋里的套也失去意义了,他本来是想假装酒后乱性,就像上次那样,趁机看秦知北的后腰上有没有红痣。
天,自己怎么会想出这么傻逼的方法?他对女人都硬不起来,更何况对方是个男人,周钦平懊恼地想:他不会真被那群强jian犯Cao坏脑子了吧?回过神来都不知道脑子里究竟装的什么鸡巴玩意。
这下搞得周钦平酒都不想喝了,这间酒吧光线很差,每桌只有从顶上垂下来一颗卵蛋大的黄色小灯泡,只能影绰绰地照清对方的脸,要是往后靠着椅背,整个人融进黑暗里看不见了。
秦知北靠着椅背,灯光照着他骨节漂亮、握着酒杯的手,他的脸被举到面前的手机照亮,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周钦平实在很难去相信这是个强jian犯,以秦知北的条件,他想要什么样的对象没有,何必去强jian人?
说来这酒可真难喝,又烈又苦还一股酸涩味,周钦平喝了几口就喝不动了,看这里的酒水价格应该都是好酒,只能说他是山猪吃不来细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