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玖垂下眼,刚这样想,肩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谁?”
水玖回过头,背后的人却一闪即逝。看背影,肩高背阔,两条腿特别长。
水玖脑子抽了一下,嘴角也顺着抽搐了一下。“……许季珊?”
他下意识抬脚就跟着走了两步,但只走出两三步,立刻又机警地停下。算了,不过是认错了人。
他转过头就想回到游行队伍里头去。
刚才拍他肩头的那人却又折回来,再次轻敲他肩头。
水玖这回当真恼了,趁势手肘一沉,将那人胳膊肘拧过来,双脚盘在那人胳膊,然后以头压下去,顺势就要双手锁住那人咽喉。四目相对,
那人突然无声地笑了。“我找了你好久。”
水玖一怔,不自在地放下盘住那人腰部的腿,随后双手也往后撤,掉过头,想装作从来没发生过这一幕。
那人却紧追不舍。“水老板,你当真不同我回南洋?”
水玖回眸,似笑非笑地睇着在人群戴着毛毡帽混做普通老百姓的许季珊。“许先生这样富贵,我只是个穷苦人,哪能与许先生一道同行。”
“你这话当真?”许季珊却急了,匆匆往前走了两步,叼住他手腕骨,眼睛对眼睛、鼻息相缠地,又哑着嗓子说了一句。“这些日子我找得你好苦。”
水玖呼吸一滞。
“……我又没求你找我。”良久,水玖终于憋出一句。
许季珊哑着嗓子,琥珀色鹰眼少了金丝细框眼镜的遮拦,就这样赤. !裸. !裸地盯着水玖,一字一顿地道:“现在是我求你。水老板,你同我一道走吧!”
“走?”水玖别开脸故意不去瞧他,嗓子眼却干的厉害,仿佛盛夏天里口渴了三个月。“你让我同你一道走去哪里?”
“去南洋!”许季珊拽住他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强势道:“去了南洋,你我一道儿,从此就是一辈子。”
“呸!”水玖回头,当即啐了他,死命地想要挣开他。
哐哐哐,游行队伍中锣鼓声喧天。水玖被许季珊拖着,身体不能自由动弹,忍不住拧眉竖目地焦躁道:“你放开我先!”
“不放,”许季珊哑着嗓子笑。“我寻了你这许久。就算是被打死,这辈子,我也不能放。”
“你同我这样纠缠,到底算什么?”
“算什么?”许季珊重复了遍,随即毫无廉耻地笑。“算你家官人啊!”
水玖再没想到许季珊竟然能这样公然的无耻。他胳膊肘用力挣了挣,见甩不脱,索性竖起两道长眉焦躁地开口骂人。“就算你不要脸皮,我还要的!”
“哦,脸皮是什么?”许季珊反倒打蛇随棍上,愈发凑得近了,俯身贴近他耳边,呼吸声迫急。“水老板,不如你教教我?”
许季珊这句话说的一波三折,刻意中间顿了两顿,呼吸声里头夹杂着赤. !裸 .!裸毫不掩饰的欲望。
水玖陡然间耳鼻通红,就连眼底都充了血,但他还来不及细想,就突觉腰肢一热。许季珊竟挟持着他,就这样公然的从游行队伍里头撤开了。
“你……你放开我!”
“你再挣扎,”许季珊哑着嗓子,笑声Yin狠。“水老板,可就莫要怪我当众亲你求你。”
许季珊换了个词儿,用的是“求”。
水玖一瞬间睁大丹凤眼,眼波里几乎震荡出泪来。
许季珊半裹挟着他,走不得三五步,就将他抛掷上马车,沉声道:“快走!”
马车轮子立刻转动起来,车轱辘辚辚。水玖坐在车厢内半闭着眼,良久,到底把眼底的泪逼回去,恨恨地冷笑了一声。“你这是要劫我?”
“是带了你一道儿去成亲。”许季珊搂住他不盈一握的细腰,涎着脸低声笑道。
“成什么亲?”水玖冷笑。“不年不节的……”
“眼下可不正是春节里头,怎么就能叫不年不节?”许季珊一句话截断他,随后又像是刻意要交代后续,沉声道:“今夜你我洞房后,明儿个一早便乘船去南洋。”
“这算什么?!”水玖一时间气结,愤愤道:“你这叫打劫!”
“嗯,就打劫你。”许季珊朗声大笑,大手扶住他肩头,几乎整个人迫上来,压的水玖在角落里蜷缩着不知所以。“我就是迫你,又怎样了吗?水老板。”
这句话说的又浪又sao,还夹杂着隐隐然的苦涩味。
水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答他。
一晃神就已经到了许季珊在冀北城投宿的客栈。马车停住,伙计跳下车,压低了毡帽匆匆进去交代事情。
“……怎地是客栈?”
水玖一撩开布帘子,先是怔了怔。他还记得先前许季珊在冀北城分明有座小二楼,在碧园路的女佣阿梅也训练有素。
“此处……”水玖捏紧指尖,心里头咯噔一下。
“此处,”许季珊接着他话头冷笑。“冀北城乱的那一天,早就叫众人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