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延没打算追击,只把利刃放回鞘中,嘲讽地轻哼一声,转身就走。与朱炎风、祝云盏汇合后,回到客栈,黄延就将刀剑与装了花魁酒的琉璃瓶交给祝云盏,吩咐他在天亮以后就快马加鞭赶回平京宫都。
天一亮,三人就各奔东西,祝云盏策马往东边赶路,黄延与朱炎风还呆在桃夏郡国,并缓缓前往云岫顶。
三日以后,黄延与朱炎风策马翻山越岭,来到一座名为‘云拔峰’的高山,沿着蜿蜒的山道进入山中,从山脚往上登到了六十丈高的地方,还未到山腰中央,就瞧见一座高高的牌楼屹立在眼界的前方,牌楼高处刻着‘云岫顶’三个刚进的大字。
黄延瞧也不瞧牌楼上的大字,只骑着马前进,大方地穿过牌楼下方的通路,刚行了两盏茶,陡然飞奔下几个男子,紧紧握着剑柄,横剑在身前,饶有凌霸气势地拦住他两人。
朱炎风镇定地启唇:“我们是来拜访云岫顶的尊主夫人的,这样迎接我们,恐怕不合适吧?”
云岫顶弟子严声脱口:“擅闯者,何人?报上姓名!”
朱炎风只轻描淡写地回道:“朱炎风,闻人无极。”
这几个云岫顶弟子当中,有四个人不由紧张起来,亦不由道:“闻……闻人……无极……青鸾城金陵阁……大卿……”
黄延闻言,似乎嗅到了端倪的气息,唇角微微上扬,是嘲讽的笑意。
朱炎风见这几个云岫顶弟子仍不收敛长剑,便又道:“已经报上了姓名,但你们,是要开打赶人,还是打过一轮再领我们去见尊主夫人?”
云岫顶弟子又是踌躇又是犹豫,可黄延并没有耐心等待,一拍马屁股,就再度驰骋,一意孤行地往前冲,朱炎风也紧跟着策马往前冲,云岫顶弟子好不容易闪开了,见他两人冲上云岫顶,急忙追了上去。
路的尽头,分出了三条岔路,前方是一段高高的石阶径道,通往云岫顶的正大门,而两旁的岔路是蜿蜒的平缓山道,分别通往云岫顶的后门、养马院等等。黄延与朱炎风同时从马背上轻巧地着地,就在原地等着。
几个云岫顶弟子追赶了上来,累得吁了吁气,把长剑撑在地上,支撑着疲惫的身躯。黄延高傲地启唇:“你们当中,谁来替我牵马,谁来领路?”
云岫顶弟子相互对望一眼,然后乖乖将长剑收入鞘中,走出两名弟子,各自牵住了马儿的缰绳,牵着马儿走往左侧的平缓山道,剩下的弟子则登上石阶径道,领黄延与朱炎风前往云岫顶正大门。
这个时辰里,裳烟华正在花园里散心,伏雪恨缓步跟随在她的身侧,却一直不言语,也时不时微微垂眸,对周遭的风景似是心不在焉,而裳烟华偶尔回头瞧一瞧他时,轻易地发现了他偷偷藏着心事。
过了片刻,裳烟华启唇:“自你从淅雨台总舵回来,好似不太开心?”
雪恨闻言,便佯装若无其事,撒了一个小谎:“母亲多虑了,我没有不开心。”
裳烟华自是不信,盯着他的脸庞,轻轻反问:“真是如此吗?”
雪恨心里是有些心虚的,便胡乱找出借口解释道:“只是扎月怀有身孕,在淅雨台又时常过得不如意,那几日总是为难了我。”
裳烟华轻轻一叹,随之竟是劝道:“为娘懂你对月儿的担忧,但为娘何尝不是担忧月儿啊。她既已经出阁,不如意的地方,该有淅雨台负责,为娘相信他们断然不敢伤害月儿,你就不要常去淅雨台了,以免月儿见到你,会更想回家来。”
雪恨抿着唇,回答不上来。
裳烟华再度瞧了瞧雪恨一眼,心忖:绝对不能让恨儿再到淅雨台,如此,他就见不到那个阳清名,之后,我再替他安排好婚事,让他早点成家,顺利倒回正途!
云岫顶的侍女急匆匆地奔到裳烟华的身侧,凑到了她的耳边,低语了片刻,说完了就向她恭敬地捧手告退。雪恨立在一旁看着,心头一阵好奇,便问裳烟华:“那个女人,刚才对母亲说了什么?”
裳烟华毫不避讳地答道:“有贵客登门,为娘先去招待他们,你去陪你爹下棋。”
雪恨不解:“招待贵客的事情,不是该由尊父去?”
裳烟华微笑着回道:“偶尔让你爹歇息一下吧,你快些去陪他下棋。”
雪恨看着生母渐渐走远,心中仍是百思不解,但遵循了生母的吩咐,立刻去寻伏连雷,到伏连雷平时常去的地方寻了一遍,寻到了最后一处,寻到了寝居,都没有见到伏连雷的身影,不禁好奇着自语:“我娘突然命我来找尊父下棋,可尊父竟然不见踪影,今日可真是奇妙……”
裳烟华独自进到了客堂,瞧了瞧黄延与朱炎风,便淡淡笑道:“是你们两位要见我?”
黄延回道:“裳夫人,我有些事情想与你谈一谈,所以冒昧拜访。”
裳烟华如是淡淡一笑,回头便对朱炎风说:“既然如此,就麻烦这位公子替我把门关上,把帐子降下吧。”
朱炎风立刻就办,关紧了门扉,又降下了两边的幕帐,才回到黄延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