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说要混进来的,” 念老板无辜道,“从我们这’混‘,还能经过什么途径?”
“……” 徐致远无言以对。
他被念棠这人迷惑了,还以为他神通广大,只手遮天,能让他出入自如。结果居然是让他亲自出卖色相。
念棠穿得是一身修身的褐色花底旗袍,长发扎成了一条长辫子,垂在肩上。他用扇柄敲了一下徐致远的大腿一侧,道:“小少爷,要注意坐姿。”
徐致远额上鼓出青筋:“……”
他忍住怒火道:“没想到念老板堂堂一梨落坊领头人也以色事人。”
念棠翘起二郎腿来,手里拿着一把小折扇,说道:“为了安全起见,我是来看着小少爷的。”
徐致远嗤笑道:“你担心我的安全?”
念棠拿扇柄敲了敲他结实的肩头,道:“是担心我的客人的安全。”
徐致远哼了一声,一把夺过念棠的折扇,抄起床上一只花里胡哨的大檐帽,往头上一扣。说道:“我出去一会儿。”
“你去哪儿,客人马上就来挑人了。” 念棠道,“三楼这地方别人上不来,你也下不去。”
徐致远瞪了他一眼:“我上厕所。”
“哦,” 念棠忽然拉住他的手臂,露出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给他把旗袍的立领系好了,说道:“早去早回。”
“……”
这地方有数不清的房间,欧风装修,走廊的壁灯上摆着许多蜡烛,昏黄的光照得走廊醉醺醺的。这 “罗曼蒂克” 学得不lun不类,没有让徐致远感到一丝情趣来,甚至还觉得金吉瑞就是抠门不想买灯。
期间有嬉笑娇嗔声,偶尔几位艳美的女郎和端酒的侍从穿行。好在这照明不好的蜡烛光给徐致远做了掩饰,加之帽子和折扇的遮挡,不至于让人一眼就认出来。
直到瞥见四下没人,徐致远才从领口处拿出一只小包来——这是念棠方才给他塞的。纸包上面写了一个 “醉” 字,他用食指捏了捏,心想里面大约是什么麻醉之类的东西。
他来这里的目的便是从廖德的嘴里套东西的。可 “客人们” 挨个把自个的小姐和兔子领走玩乐去了,迟迟不见廖德露面。
三楼从正门肯定是进不来的,徐致远正想着怎么跟傅书白接应。走到楼梯过道,从窗往望了一眼楼下,发现下面有一圈巡警。
徐致远正发着愁,听到有人上楼的动静,赶紧离开窗户,正巧有两位女郎在走廊尽头抽着烟聊天,徐致远若无其事地站到旁边去。
即使他尽力矮身,个头相比女子还是稍稍因人瞩目,他别过脸去,忐忑地瞥了上楼的两人一眼,结果口水呛到嗓子眼里,怔了一下,心里咒骂着这遭雷劈的巧合。
无他,这其中一个人就是他的小叔叔。
俞尧身边跟着一个中年的胖男人——听口音是洋人,俞尧摆着一副端庄的笑容,那洋人的笑纹更是没有消下来过。
徐致远强忍住嗓子里的痒意,目光紧紧地盯在那男人的脸上,总觉得这脸与体型让他有些眼熟,在记忆中搜寻了一会儿,竟想起来了——他在去年与岳剪柳逛画展时,似乎见过这胖男人和他的妻女。
徐致远想着,正巧身边的女郎聊到些艳情史,咯咯地笑了起来。徐致远眉头越皱越深,这人和俞尧来这三楼做什么?
寺山哈哈笑道:“和先生相谈甚欢,我在客房里叫人备了薄酒和书籍,我们边饮边聊,怎么样。”
俞尧颔首,说了声 “好”。
寺山笑容未变,目光幽幽落在俞尧的眉目间,手却搂在了他的身上,顺着腰线轻轻放在胯边说:“这边请。”
“……”
俞尧一垂眸,表情在细微处冷了下来,但还没等他反应,就听到旁边 “啪” 得一声。
折扇在徐致远的手心里断成了两段。
俞尧奇怪地望过去,正好徐致远面无表情地把帽子一掀,他与他对视。俞尧好似被迎头泼了一盆开水,在原地愣成了根棍子。
“…………”
寺山关切地问道:“俞先生,怎么了。”
回头,只见一身长八尺的旗袍美人,猫着步子优雅地走过去,“啪” 得打掉寺山放在俞尧胯tun间的手,自己亲自上手,结结实实地揩了一把油。
俞尧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徐致远这故意一捏也没让他反应过来。
徐致远的语调虽挤得细声细气,却是恨不得把牙咬碎似的,道:“这先生的美色可真让人把持不住。” 话落,他勾一下俞尧的腰,伸出食指来往他的西服胸膛上一摁,“妖娆” 道:“今晚有空来我房间哦宝贝,最里面一间,保准把你伺候得您舒服。”
说完,美人无视怒火上头的寺山,优雅地系了一颗襟口的一颗扣子,转头踱走了。
寺山皱着眉头,啪得那一下力度可不小,他一边小声说这里的小姐没有教养,一边安抚俞尧道:“俞先生,您可别在意。”
俞尧呆若木鸡地看着徐致远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