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不见了。
灯火通明又吵嚷背书的教室,衬得窗外黢黑,危决眼中只捕捉到了一缕人影,瞬间飘过玻璃。青烟似的飘渺易断。不等他看清,隔着一条走廊的同学撑起懒腰,高高举过头顶的双臂在空中前后挥动。把青烟消失处遮得严严实实。
白夏呢?
她出去了。
放在好学生身上,老师对于不打招呼就旷课的行为包容性比较强。简单问过作为同桌的危决,便踱回讲台上翻动自己的资料,准备之后的课程。
危决的心思却收不回书本与习题中,他盯着黑板上方一秒一秒转动的时钟,数着白夏出去的时间。
还不回来。
秒针转了十来圈,被玻璃与水泥阻隔的黑暗似乎默默吞掉了白夏,那缕青烟被掐断后,氤氲散去好像再也捧不成一团。
习以为常的钢琴曲此时格外刺耳,陆续站起身收拾桌面的同学加剧了其中纷杂。平日里自动屏蔽外界喧噪,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人,意料之外的第一个冲出去,他奔跑在楼道里,是追烟的风。
医务室与休息间上了锁,老师正将钥匙收回口袋。
您看见白夏了么?
没有。她又感冒了?
危决后退着摇了摇头,转身时又扬起一阵风来。
手机屏幕常亮,停留在他们的对话框,危决一连好几条信息发出去,石沉大海般没了回应。
他着急得没了章法,在教学楼上下来回疯跑。
危决!危决!他被关谧拦在楼梯口,清亮的质问声比打他几巴掌还要疼。
你疯了?
关谧盯着面前眼神焦炙却空洞的人,指尖不停掐着手机。她的消息,白夏也没回应。
两个手机轮番拨去电话,紧有一次是正在通话中,其余嘟声过后,均未接通。
你给我发消息后,我就去找了更衣室和卫生间,都没人,刚才我哥说,白夏没去过他们那边。
我去她家看看,麻烦你在学校等一会儿。
白夏虽然表面上看着性子冷冷的,不爱过多掺和旁人的事,但对于他们这群关系好的朋友,是百分百的倾听与关心。
更何况危决咬牙跑得更快些,全然不顾愈发燥热的天气闷出大量汗ye。他拍着门板,气息都没喘匀,囫囵喊着白夏的名字,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对门没有回来。他的吵闹引来邻居的不满,推开一条门缝,语气不善的丢下一句。
既然没有回家危决忙发消息给关谧,得到的答案是没有回教室。
白夏的桌面保持着她跑出去之前的模样,铅笔解到一半的习题,断掉一小截的笔芯躺在符号后面,它的孤零昭示着使用者的匆忙。
她还能去哪呢?她不会不辞而别的。
关谧在电话那头听见危决下楼的声音,狭窄的楼梯步道,清晰的咚咚声连贯且急促。
会不会是家里人把她接走了?
那样老师应该优先知晓。
他和关谧站在办公室里,看着班主任拨通白夏父亲的电话,对视间发现对方眼中的惊悸降低些许。
喂?是的,白夏她哦,原来是这样,具体的?好的,后续再联系。
断断续续的对话拼不出完整内容,长短不过一分钟,细节自然是省略的。班主任放下电话,抬头看着两个表情严肃的学生。
她家出了点状况,临时叫车回去了,她父亲替她请了几天的假,你们不用担心,快回家吧。
不等危决开口问话,关谧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腰,赶忙接上一句。
好的老师,谢谢老师~
站在楼下的关宁腿都要麻了。他连着几次集训,加上筹备高四毕业会的事,小半月每日只能睡不到五小时。
你俩要不先回去,我和崔璐等他们。邵魄递给关宁一块巧克力,顺便掰了一半给西池。他少有的正经时候,源于挡在前方的朋友体力不支,他在身后支撑一把,免得他们倒下。
西池口中含着巧克力,口腔被黏住,说话声音不清:不碍事,我俩只是没吃晚餐有点饿。
她的疲累不比关宁少,难得轻松一天准备早些回去休息,被关谧在群中的一句白夏不见了生生叫住,她带着白夏的证件照去了校门口的保安亭,简单解释后查了许久监控。
我记得她,她从旁边小门出去的,出门直接上了出租车。
端着满满一杯水,大叔的脚步慢了许多。他们是两人值班,可以轮番休息,恰巧西池来的时候,他回了一趟宿舍。没有见过白夏的另一位大叔陪着她来回拖进度条,问他什么,他自然是不知道的。
刚响铃她就从那边走出来了。我正在开小门,她就跑了出去。
大叔指了指去往教学楼的花坛小道,西池望过去,那边只有埋在地上星星点点的亮光。
危决,你也有糊涂的时候。关宁拍走口中的呵欠,搂住危决的肩膀将自己挂在他身侧,他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