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中卷成绞杀绑带的音讯,带着锋利的倒钩,生生将白夏完好皮rou包裹的内里,撕扯得更加破碎。
她怀中揣着许久以来收集到的名为白夏的碎片,拼凑出支离破碎的自己,享受着父母心甘情愿为她铺开做底的纸张,拿危决对她的每一份情感的传递当成粘合剂,小心翼翼摆放碎片的位置,勉强合成流光溢彩的样子。
像是包裹在糖果外面的玻璃纸,上面布满了细碎的折痕,却能看见反射光线展示出的晶莹变化。
此时随着折痕处啪啪断开,她拼尽全力想要抓住每一块碎片,前方的飓风好似读懂她的奢求,将碎片吹得七零八落,甚至划出血花。
她暂时的耳鸣了。
在接到父亲的电话后,她踩着教学楼下花坛边的点点星光,讯息听的断断续续。像是游魂,摇晃着飘过亮着光的小路,又生怕被光照清自己的模样。
她蹲在离校门口最近的一棵树后头,手机上的时间记录着等车时长,她盯着车辆与自己的距离,耳边嗡嗡作响。放学铃声全然听不见。
你先别着急,先听我说。父亲少有的严肃语气令她握紧手机。
你妈妈今天下班回来的路上,被车撞了,你别慌,我十几分钟前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现在刚到急诊室,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她写着卷面上的题,从顿笔到跑出教室去,只为更清楚的听见父亲说的每一个字。
实在是太吵了,白夏捂住自己另一只耳朵。不管是自己这边的读书声,或是父亲那边人来人往的动静,都是一把把的钉锤,从她天灵盖上往下砸落。
什么?她喉咙被扼得难以发声,吞咽口水都变得异常困难。
什么?她艰难的又说了一遍,难听得像是木锯。
你先别着急,我在医院守着呢,不会有事的。父亲沉稳的声音中掩饰了别人听不出的情绪,但她听得万分真切。霎时间她开始憎恨自己太过敏锐读取他人感受的能力。
升温的天气,暖不了她背后的冷汗。
她跌跌撞撞跑向校门口,拉开出租车车门,几乎是爬了进去。
手机上的路程显示,去到医院需要两个多小时,她靠在半开的窗户玻璃上,头顶的发丝被吹得凌乱不堪,却不是她顾得了的。
快些吧,快些吧。她内心祈求着,张开的双唇硬是吐不出一个音符。好不容易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在发音的同时,口中上颚似千斤重的压下来,平日里转的飞快的脑袋,此时缩成一颗小小的铅球,靠玻璃窗支撑着勉强不耷拉下去。
眼睛里连着溪流,源源不断淌在脸上,她的胸口堵得发慌,带动浑身的战栗。
白夏不想在外人面前展示脆弱,可她不受控制的泪水断线似的滴在裙摆上。
没事吧?丫头?司机大叔被身后喷涌来的悲伤气息震到。他从白夏上车开始便觉得气压低,只是没想到这丫头哭得快把五脏六腑全呕出来了。
他放慢车速,问白夏要不要停车去路边缓一缓,怕是有晕车加成。可白夏哭得更厉害了,勉强从口中挤出一个快字。
她按住眉心针扎般的疼痛,抹掉眼眶里模糊视线的泪珠,以为自己可以转换下情绪,扯了几张卫生纸,嘴角在向上勾起的半路中瘪了下去。
纸巾承不住她的泪,迅速shi成一团团。司机大叔从前排递过塑料袋,不一会儿白色铺了一底。
白夏的眼皮rou眼可见肿起来,将她上眼皮的褶皱撑得更加明显,从瞳孔向外扩散一圈圈浅红色,鼻尖处被卫生纸反复擦拭磨出细碎的皮屑,红肿不堪。
重压下的大脑已经顾不得转动思考其他,仅仅留着医院这个词,一旦遇上红灯或者堵车,她眼中的阀门近乎失控,泪珠涌得更凶。
缺水和体力的虚脱迫使身体开启保护机制,强制关停她的泪水。经司机大叔提醒,她才拿起前方的矿泉水灌下几口,以解口干舌燥。
耳旁除了呼呼的风声,还有大叔零散的安慰话语,她听过就忘了,前额还疼着。
稍加清醒后才发现自己泪眼朦胧中又接了父亲的电话,情绪上涌耳鸣得厉害,她竟然完全没注意到。电话那端听不到任何反馈,以为是信号问题挂断了。
她回拨过去,努力造出声响来,喉咙里咕噜着。
夏夏,你妈没事的,不要着急,医生说了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在做检查。
她艰难的嗯了一声,挂完电话在聊天框里发去自己的定位,以及还有一个多小时能到医院。
卫生纸不停擦拭眼眶,手机上各种电话和消息刺得她眼睛又开始泛红。
她自动忽略了危决的信息,给关谧编辑消息。
手指怎么也按不准屏幕,打打删删好久,才发出去一条。
谧仔,我妈出事了。
关谧捏紧了手机,她一面透过后视镜看两人的状态,一面回复白夏的消息。她察觉到了白夏的异常,大概就是所谓的第六感,清晰的告诉她白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