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孙陵感觉到异常的时候,正在指点遇到了瓶颈的自家徒弟修炼。
“怎么了?”林重羽见师尊忽然停顿下来,不由得好奇发问。
公孙陵很快恢复正常,与林重羽简单说明了情况。
他感觉到了景祁的灵魂现在极其虚弱,透明到仿佛要消失。
林重羽正在关键时期,他并不愿意让其他的事分了林重羽的心。
“我最近有事要离开一趟,你……”公孙陵皱起眉,显然是有些犹豫了。由于曾经的遭遇,他并不放心留下林重羽一个人。但那边,除了景祁的安危,他的父亲……前魔尊的事,也是一个隐患,必须妥善处置。
“我没事,师尊你去吧。”顿了顿,林重羽又说,“不放心的话,我还可以去找渡尘仙尊嘛。”
渡尘仙尊和师尊关系一直就很好,至少,经历过灵根被毁这件事后谁都不信任的师尊,曾经将他托付给渡尘仙尊过。
公孙陵走的时候,天色青白泛着灰,然后下了一场雨。雨丝朦胧,缠缠绵绵,天地被织成了一片透明的锦纱。他走的直接,一个灵术就消失在原地,什么也没带走,也或许带走了一滴雨。
林重羽并不知道,就连后来的事,他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
某年某月某日,人界奎荫山上魔气冲天而起,远在边界的异国小邦都能看见,能感知到这个魔气。似乎有祸乱人间的大妖魔出世,人人自危,乱成一片。
而后,有一仙人从天而降。
关于这点,其实传说有很多个版本。一说是仙,一说是魔。
持仙这一方的说这种拯救天下苍生的事明显是仙人所为;持魔这一方的,则是因为,压下冲天魔气的,是与对方如出一辙的魔气。
漫天的红色魔气从天而降,压住那山上原本的魔气,整座山上的树木在瞬间枯萎,飞禽走兽嘶鸣哀嚎。
这是一场魔与魔的战争。
林重羽坐在茶馆里喝茶,此时已经是两百年后,他已经是一个渡劫期的大修士。他身上干净纯澈的灵气让茶馆里的客人时时回头张望。
“不对。”旁边桌子上的一个男人摇头反驳,“传言不是说,那山上的花草在大战之后毫发无损吗?”
“传言半真半假,焉能当真。”持魔那一方观点的人嗤笑一声。
“你也知道传言当不得真,怎么听信了惠清大真人是魔这种胡话?”
……
林重羽听他们争辩,嘴角浮着一抹淡淡的笑。两百年过去,他已经和最平常的人类一样,能做出每一个细微不浮夸的表情。
旁边第无数次偷偷看他的姑娘,被他的这个笑惊呆了。
真的是仙人吧,姑娘在心里偷偷想着。说不定还是对面那两个争得面红耳赤的人口中的惠清大真人。
两百年的时间,人界物是人非,天下分久必合,如今纷争的硝烟散去,巷子里、农田外,是袅袅升起的炊烟。
五长老做成了他的事,也没能如愿以偿,得道飞升。证道失败,后来他归隐山林,潜心修炼。顺便把半魔的弟子兰白从魔域抓了回来,严苛教导,似乎有将其培养成下一任公孙陵的打算。
因为公孙陵,半魔的身躯,却在那天压住即将突破深渊的前魔尊之后,天雷轰轰,金光大盛,在□□里飞升了。
说起兰白为何出现在魔域,这件事林重羽后来还是听景祁说起的。当日兰白在月河城失踪之后,林重羽与他就此断了联系。这时,兰白实则是为了父母的下落,一路追查到深渊,后被困其中,直到见到了去深渊寻找幽骨草的景祁。
彼时,公孙陵从天而降,与前任魔尊打了起来。景祁拼死与前魔尊大战一场,不敌,受了重伤,灵魂虚弱,好在维系他存在的主子来了,他稍微恢复了些,便将兰白救了下来。
林重羽凭借景祁的描述,想象了一下当日的场景和师尊大发神威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旋即又有些担忧:“师尊可受伤了?”
前魔尊毕竟是公孙陵的父亲,虽然心思邪恶,当初和延康长公主的孽缘更是让人气愤不已,但毕竟血缘关系在那,他怕师尊一时心软,留下破绽。虽然最后的结果是好的,但过程,林重羽总还是免不了担忧。
景祁觉得好笑,摇头道:“你师尊怎么可能受伤。”
似是回忆,景祁停顿了片刻后才说:“那魔头百余招都不曾碰到你师尊一下。气得大喊孽子,你师尊自是不理,也不再打算和他周旋,在我与兰白离开战场之后,他便直接使出绝招——就是民间流传的以魔制魔的传奇——压制住前魔尊后,你师尊便将其封印进了一个葫芦宝瓶中,飞升时携着他一到上天了,最后的结果,大抵就是交由天上更大的神仙净化然后赎罪吧。”
林重羽听得怔怔,垂首半晌无言。
景祁见他如此情态,便想哄他高兴,想了想后对他说:“你知道为何你师尊要用魔族的力量去对付那前魔尊吗?”
林重羽仍旧不语,景祁嘴唇一顿,便又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