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里,萧忆麟躺在床榻外侧的人看着身边把自己裹得像个蚕蛹的女子,无奈叹息一声,伸手轻轻一揽,连人带被子带入怀中。
透过窗户窜入房内的一缕微光照在他脸上,那张美得妖异的脸上看似没什么表情,毫无感情的眸子在低头瞥见怀中人时,却迅速沾染上几分暖意,薄唇牵起一抹几不可察的浅淡笑意。
他忍不住伸手触碰她的睡颜,继而抚上凌乱铺撒在榻间的青丝,四周静谧无声,这种从未有过的祥和安宁让他冰冷的心都跟着沉静下来,滋生出一丝满足感。仿佛就这样直到生命尽头,也不会有遗憾。
被人这么一瞬不瞬盯着好半晌,宋贝瑶再觉得困都睡不下去了。
她挣扎着掀开眼帘,望着一手支颐侧卧在床上的男子,雪白的里衣松松垮垮套在身上,露出大片Jing壮的胸膛,苍白得异常的肌肤格外的诱人。
宋贝瑶微微支起身子,倾身靠近他怀中,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轻轻闭上眼睛,懒懒的道了一声:早!
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她的长发,扯了扯唇角:醒了?
语落的同时,他忽而倾身在她发间轻吻了一下。
宋贝瑶微微一笑的点点头,他做这些亲昵动作时却无比自然,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这个落在她发间的吻不带丝毫旖旎和欲色,却让她瞬间觉得面颊微微发热,不自然地扭过头,刻意转移了话题,朝窗外看去:天亮了,我们一起做早饭了。
两人起床迅速洗漱好,换好衣服收拾完毕,接下来便是做早饭,宋贝瑶看着从未用过的炉灶有些发愁。
该怎么生火?
门外,萧忆麟一手支着下颌,冷冷盯着面前的一堆木柴。
斧头就放在地上,看看那犹带着泥土和木屑的斧头,再看看灰扑扑的木头,他陷入了沉思。
如何才能不用手碰到斧头和木头,然后将柴火劈好?
一刻钟过去了
宋贝瑶被尚带着shi气的枯草熏出的烟雾弄得咳嗽不止,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咳咳咳咳咳
萧忆麟已经围着那一堆木头和斧子转了几圈,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地上的东西,刚要下定决心去拿,就听到宋贝瑶咳得撕心裂肺。
懒得再管这些木柴,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厨房,迎面扑来的呛人浓烟让他皱了皱眉,他用手在眼前扬了扬,快速把蹲在炉灶前的宋贝瑶拉了起来。
咳咳
宋贝瑶还在咳嗽,直到被萧忆麟带到庭院里,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她觉得自己终于再度活过来了。
怎么弄得这般狼狈?萧忆麟拧眉看着她凌乱的发丝,还有沾了不少灰尘的脸,骨节分明的手指替她轻轻拭去那些痕迹。
我很少用这种炉灶,所以不太会生火。宋贝瑶的老老实实的交待,没成功生好火,倒是弄得满厨房都是烟雾。
我来吧。萧忆麟道。
你?宋贝瑶那一声的尾音拖得很长,不是很信任地扫视他一眼,尤其是看到地上那堆他完全没动过的木柴后更加不信了:你行不
萧忆麟淡淡瞥她一眼。
宋贝瑶立即乖乖噤声。
不过,她料想的完全没错,两人待到浓烟散尽后再次进到屋内,看着炉灶,萧忆麟一语不发了好半晌,站定在原地没动。
宋贝瑶一直紧盯着他的反应,待到看到他微微抬起手,眼底极快地掠过一抹寒光后
慢着!
她赶紧抓住他的手,疾声道:你别给毁了。
萧忆麟这才作罢。
宋贝瑶偷偷松了口气。
这货简直就是个败家子,看不顺眼的东西就想毁了,这毛病也不知道怎么来的。
短暂的沉默后,两人无声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同样的无可奈何,同时又觉得好笑。
宋贝瑶不会生火,自己亲自下厨做饭那是不可能了。
只能出去下馆子,萧忆麟细心的给宋贝瑶披上斗篷,宋贝瑶笑yinyin的主动挽着他的手,如同平常恩爱夫妻一般。
在床榻上睁开眼睛时,萧忆麟望着头顶的帷幔久久未起身。
想到那些陌生而遥远的画面,他忽然有种想要伸手捕捉到的意念,然而,张开手的瞬间,落入掌心的只有一片凉凉的空气。
他缓缓支起身子坐了起来,往窗外一看,才发现原来外面下雨了。
随手拂开挡在面前的纱幔,他一手把外衣扯过来披在身上,大步朝房外走去。雨水不断落在他的发间,衣上,最后留下一片冰凉,他恍若未觉。
想到睁开眼睛前看到的那些画面,他薄凉的唇畔划过一丝毫无温度的笑。
真是荒唐的梦!
如他这般的人,又岂会有那些遥不可及的感情,为什么会做出这等不切实际的梦。
夫妇?寻常生活,这些字眼在他看来简直可笑至极,不过是毫无利用价值的东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