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青年的侧脸,一段时日未见,青年瘦了不少,他本来就偏瘦,这下下巴更加削尖,要说顾浔亦被折磨的苦不堪言,戚慕大抵也没表面上那么舒坦。此刻对方眉目看着淡然,但看的深了,就能看出那份冷漠之下烦躁不安的压抑着。
若是顾浔亦只是被折磨的苦、惨,他都不会这么快找上青年。但是不行,顾浔亦的状况已经要失控。
自从说完“消失”两字,他以为顾浔亦指的是想要离开,永远不回来就是,但没想到他想差了,对方所说的“消失”,竟是自我意识的“消亡”——Jing神状态愈加不稳,恍惚时自残倾向就愈加严重。
最严重的一次是前一刻还在安安静静的输ye,后一秒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就头疼的身体蜷缩起来,牙齿都在打颤,眼角拧的血红,最后忍不过从病床上摔下去,输ye针头被扯掉,手背上的刺痛那一刻几乎侵占了他全部思绪——疼痛像瘾,他嗜痛,毁灭性的自我伤害。
病房里那会儿只有一个年轻的女护士,只不过一个转头按呼叫铃的功夫,再回头人已经躺在地上拽过输ye管端的针头在自己手腕处狠狠的划下一道口子。
不止想疼,他也想死。
好在及时抢救回来,恰巧那会儿盛宴清瞒不住,顾浔亦的两个朋友去看他,适逢这一血淋淋的场面,顿时就崩溃了。
白书瑞哪见过这阵仗,从来都是见六哥把别人欺负的惨不忍睹,何曾见过他自己往自己身上扎刀子的,哭到气节。
但是顾浔亦醒过来时,竟是一脸平静,平静的都邪门了,对白书瑞说,“你别哭了,我没事,也没疯。”
又转向赵临,“你去把我小舅叫过来。”
等盛宴清赶过来,就听到他脸色平静且认真的开口,“若我下次再控制不住,就让他们把我绑起来吧。”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顾浔亦已经自己都无意识控制自己的行为了。
…………
盛宴清回过神,面上罕见的露出几分难以自控的挫败感,就像连他自己也认定了,即便说出这些事,戚慕也不会在乎。
他看着戚慕,“浔亦他生病了。”
“关我什么事。”戚慕头都没回,回的干脆利落。
盛宴清慢慢加了句,“很严重……”
戚慕想到那只落血珠的手,不过皮外伤,但想到自残,心底还是怔怔的,不愿意相信。
他扭过脸,扯了个冷血又刻薄的笑,“会死吗?”
那个笑就像把刀,但凡你露出点真心,都会被扎的鲜血淋漓。
“对他来说,死要容易的多!”不死才难!
盛宴清想让戚慕下车了,就这个态度,见着人不更是火上浇油,直接把人烧成灰算了。
但对方不按常理出牌的忽的往他身上靠,双手还圈住他的脖子,眼睛里蒙着雾,水光潋滟的,满眼委屈,“你凶我啊?”
盛宴清顿时没辙,“哪敢,你先放手。”
戚慕以前不知道自己优势在哪,现在知道了,对于这些人,就可以是一把利器,只要他想,刀刀致命。
他的脸贴的很近,睫毛轻颤,根根清晰,他望着盛宴清,望进他眼底,声音也压的低,充满了诱惑,“若我说,让你在我,和你外甥之间只许选一个,你选谁?”
盛宴清脸色彻底难看,他慢慢的,慢慢的抬手擒住戚慕的下巴,突然发狠的吻了下去。
他把人压在车座椅背上,完全的禁锢姿势,足以让身下人动弹不得。
不过戚慕也不会反抗,不过就是被男人亲,他习惯了,且也不在乎。
但盛宴清在乎,他心心念念的,想的心都疼,发狠只是一瞬间,真正唇齿相抵的那一刻,动作就不由得轻柔下来,他小心翼翼的亲吻,任戚慕再没心没肺,也能从他克制又温柔,无限缱绻缠绵的动作里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爱恋和珍惜。
许久,他才放开。
戚慕靠在椅背上,不以为意,笑的眼尾上扬,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狼心狗肺。
唇瓣被摩擦的发红,沾染了水渍,车窗外阳光洒落进来,泛出光泽。
盛宴清看着,简直要疯。
拇指缓慢的擦掉那水渍,他心甘情愿,圈地为牢,慢慢道,“我是人,一个尚算有血有rou的人,我爱你,对你是爱情,这毋庸置疑,浔亦他是亲情。”
“小慕,你不用试探我,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不怕你笑话,我这辈子栽你手里了,栽死也出不来,但是,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那么轻轻松松就说放弃,其实,并不轻松,我只是看见过你和浔亦在一起的场景,你是开心的,真切的开心,既然你喜欢,那我的努力就毫无意义。”
“我希望你开心,你好好的,你们俩都好好的。”
“哦。”戚慕面上还是那副装模作样的姿态,但心底也不知为什么隐隐开始躁动,尤其是听面前人说他和顾浔亦在一起时是开心的,他就止不住想怼回去。
他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衣袖,嘴角扯着轻慢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