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哥?何默心中惊奇,青年很久没跟人这么扯皮了。
戚慕从后视镜里看到他脸上的困顿,笑了笑, 伸手按下车窗,风灌进来, 风声呼啸,一如他的心情。
说出来可能很冷血无情, 今日医院一遭, 所见所闻,对于顾浔亦,他心底觉得解气。
六年前的背叛, 他很早就想对自己坦白,他确实怨过,气过,他对谁也没像对顾浔亦这般生气。不仅仅是因为江南知的事,更深的是他自己,他所付出的真心被人愚弄践踏了。
所以在听到当年对方因为他一句话,就反复寻死想要赔命,他是解气的。回过头他也会想,当年顾小六当真那般在意他,可以因为他一句话就去死,那当年的他是不是也没那么可笑了?
他甚至还可以心平气和的回忆起那一年的种种,找寻蛛丝马迹,他也会认真的思考,江南知的事也许是有误会。
所以他心中那份很多时候都故意而为之的“报复”枷锁,都松快了不少。
被绑住双手,自己与自己拼命的病态,这幅模样的顾浔亦——
戚慕忍不住扬起嘴角笑起来,开车的间隙,瞥见自己恢复如常的右手,明白为何突然没事了。
因为他笃定,顾浔亦不会死。既然不会死,那他也就没有了会把人害死的心理负担。
不得不说,顾浔亦这一行为,有愉悦到他。
他可能真的没有心,有人因为他快要疯了,他还能高兴。
吃完饭,戚慕就跟何默一起回m市了,刚下飞机就看见来接他的顾明棋,大厅里的灯光落下来,这人的脸在灯光的打磨下仿佛微微外溢着暖色的流光,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他,温柔的让人难以理解。
戚慕时常会生出点不可思议来,这人脸色微微苍白,眉眼舒展开时,那份病弱感也会随着悄悄散去,身姿挺拔地站在那儿,坚韧又强势。
他走过去,顾明棋也缓步迎上来,随即视线落在他身上微微拧眉。
“怎么穿这么少?冷不冷?”
天气已渐渐转凉,白日里感觉凉爽,夜晚便有些偏冷了。
大庭广众之下,戚慕都要不好意思了。
“冷个鬼!”他拉住顾明棋胳膊快步往外走。
但某人可不管,执意脱下外套就披他身上,给他穿好,一颗一颗给他扣扣子。
戚慕低头看他细长的手指在胸口翻动,忽的歪头朝他笑,笑的眉眼弯弯,鲜活又生动,“叔,你可真当是在养儿子吧?是吧是吧?一定是!”
跟前些日子可不一样,他很久没跟人这么混不清的调笑玩乐了。
顾明棋是真的松口气,“小慕。”
“嗯?”
灯光下戚慕睫毛浓密,水眸含光,Yin沉没了,看上去清澈透亮,看进去,就很容易陷进去。
顾明棋抬头揉了揉他的发顶,“走吧,送你回家。”
戚慕心情也好,“好,回家。”
说回家是真回家,不是戚慕在外租的房子,戚慕说完具体目的地后,就脑袋枕着顾明棋的双腿睡大觉去了,这几日他没睡几个安稳觉,有顾明棋在,他莫名的安心,好在车是加长款,完全够他伸展开,很快入睡。
听到他刚回来就去的地方,顾明棋脸上其实划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隐去了,他尽量放松身体,保持一动不动的状态,让人睡的安稳。
行程不短,中途的时候,前座的萧若堇突然拿着手机回过头,似有重要来电需要顾明棋亲自接听。顾明棋只抬眸看了一眼,就对他摇摇头。
萧若堇便收回手机,直到抵达目的地,戚慕睡醒了跟他们挥手告别,等到人影都瞧不见了,顾明棋才问道,“什么人的电话?”
萧若堇把手机递过去,“盛总的,连着打了两个,您看要回过去吗?”
顾明棋垂下眼,视线落在大腿的位置,因为长时间被人脑袋压着,血ye不畅而麻木,到现在也没缓过来,动弹不得,一动就像有千丝万缕尖细的针刺入。
但他看着那处眸色异常温柔,像是能看出朵花来。听到萧若堇的话,再抬眼,他眼里的情绪已然散尽,神色自若,“给我吧。”
顾明棋接过手机拨了回去,刚响两声就被人接通,他平静的问候,“您好,我是顾明棋。”
电话里安静了几秒,才传来盛宴清情绪不明的一句话,“我瞒不了多久了,你想好怎么跟你父亲交代了吗?”
此时的盛宴清正站在医院走廊里,廊道里有灯光,透过门上的竖条玻璃能看见病床上的人,双手双脚都被粗绳绑住,绳子的末端连接床柱首尾,青年蜷缩着身体,被束缚在那儿,即便睡着了,脸上也极为痛苦狰狞。
这不过是一家普通的医院,只有这样或许才能瞒的久一点。
他最后看了一眼,拿着手机转身进入了旁边的心里咨询室,贺医生还没走,他主动递上那份记录表,盛宴清抬眸看了一眼,一手接过,一手捏着手机继续讲电话,“你弟弟的情况想必你都清楚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