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就觉得脸上开始热乎了,脸上热乎心里也就不那么冷飕飕的了,要不怎么说那么多人爱喝酒呢,酒他妈可真是个好东西。
林染笙在洗手间待的时间比我还长,等他回来的时候,我拉着身旁几个香喷喷的小手已经开始有点飘忽忽的了。
他就在我对面坐了下来,看我咋咋呼呼跟人喝酒谈情的也不管我。自己安静地端起了桌上的酒杯浅抿着,优雅地简直不像话。
我忽然间就觉得这饭桌有点大了,也不知是谁的馊主意,整得跟夕阳红派对一样,大家都离得那么齁老远的,对面的人想敬个酒还得靠吼的。
我咋呼了一会儿便没了意思,托着头,眯起眼睛从杯子缝里偷偷盯着他看。
怎么觉着好像又瘦了,这些日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吃饭的。那张脸本来就整日垮着旗鼓隆冬黑的,再瘪下去,可就真的要不好看了。
我趁着跟人碰杯的时候打着哈哈随手划拉着餐桌的转盘,不着痕迹地将桌上的那盘鱼转到了林染笙的面前。
可等了老半天,这鱼在他面前一直杵着脑袋,他却连看都不看人家一眼。
他明明是爱吃鱼的,每次我做的他都能吃个Jing光。
“哦对,洁癖嘛洁癖,你不知道啊,都是臭毛病……”我揽着旁边的姑娘小声嘀咕着,也不管人家听不听得懂,只一心想为这美味的鱼伸张一下正义。
其实黎叔住院后,林染笙也经常带我出门吃饭的,可每次都是叫了一桌子菜他又嫌东嫌西的,到最后我撑得要死还得回家再给他煮个面条,真的是难伺候。
但最近我俩老是闹别扭,他也不在家吃了,我都没机会告诉他,我厨艺又进步了,现在做的菜可真是太好吃了。
只可惜,老子暂时一点点都不想给你做了。
那个叫唐晓婉的女人开始给他夹菜了,傻乎乎的。回头我得提醒她一下,我哥且不好对付着呢,这么蠢可跟他长久不了的。
我看着我哥面前的餐盘上越摞越高,他却还端着杯子只是喝酒,筷子都没碰过。
嘶……这得多尴尬啊。
终于,唐晓婉像是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句什么。我眼瞅着我哥的脸皮极其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
我忍不住噗嗤就乐了。
真的太好笑了,林染笙啊,你是不是快要装不下去了呀,我还真想看看你他妈的是有多喜欢她啊!
——你倒是吃啊!
就在这时,他竟也突然回看了我一眼,我立马端起酒杯朝他晃了晃,一点不打算遮掩自己的挑衅,依旧是捡乐子一样直直地盯着他看。
——结果怎么着,日了狗了呀,林染笙他竟然真的吃了,还他妈是笑着吃的,一口一口吃完后还对着唐晓婉说了句“谢谢”。
无奈,我只得对着空气吐出了一个“服”字,然后便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啧,这酒怎么都没有刚才好喝了……
林染笙手里也一直端着一个酒杯,杯子满上就空了,空了就又有人帮他满上,满上后不一会儿便又空了。
其实我记得他在家里是从来不喝酒的,黎叔也说过他不喜欢喝酒,我一直以为是因为他不能喝,到这时候才发现我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他。
原来人家不只什么都能吃,竟然还是个千杯不醉的海量。
也不知道他在和身边的人聊什么,嘴角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弧度,那些人就跟吃了鸽子屁一样,一阵一阵地,咯咯咯咯笑得停不下来。
我早就知道,林染笙的笑容是具有欺骗性的,现在看来,他左右逢源的能力更是了得啊。
只可惜,这种鸽子屁他可从来没舍得赏给我过。
我觉得自己吃得够饱了,饱得让我恶心,便把筷子摔在了桌上,端起杯子又猛灌了几口。
怎么办呢?酒越来越难喝了,灌到肚子里都是苦的,我想我舌头可能是坏掉了。
林染笙这时突然站起了身,我看着他边和人聊着天边走到了另一桌,在丁沐哲旁边站定,动了动嘴唇。丁沐哲回身撇了我一眼,弯了弯唇角然后就直直地冲我走了过来。
我心里隐隐地觉得不太妙,刚想躲到一旁,就被人揽住了肩头,丁沐哲笑着问道:“怎么着?刚毕业就管不住嘴了?”
我刚还想跑,但这会儿瞅着他脑袋忽大忽小的,又忍不住乐了,说:“高兴啊!今天我哥生日嘛……还有一堆特别……特别高兴的事儿!”
他拍了拍我的肩,说,“别喝了,走,陪我到阳台吹会儿风去。”
“我不,你少骗我。我才不跟你去……撒疯!我早成年了,他……他凭什么……凭什么管我?”说得有点长,我喘了口气才推开了丁沐哲,还想伸手去够酒瓶子。
谁知丁沐哲一把抢了下来,有点不耐烦地开始跟我叽歪:“差不多行了啊,今儿你哥也喝了不少,你别跟这儿添乱了。再过会儿……啧!你说你哥俩都倒了,我还玩个蛋!老子又不是来给你们当老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