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璲干咳一声:“赶紧烧了,有碍观瞻,成何体统。”
“韩昭容指责楚婕妤用巫术扰乱陛下心神,企图再得陛下宠幸。”上官雩不停地压下上翘的嘴角,严肃道,“必须彻查,必须严惩。”
“朕还当她们谁想杀朕。”容璲一拂袖把那玩意扫下桌。
上官雩一弯腰接了回来,笑道:“巫蛊厌胜不能大意,据说此人偶正代表陛下,事关陛下威仪,万一摔断可不得了,是不是啊小公子?”
傅秋锋:“……”
傅秋锋心说不要再带上我了,容璲又不要人侍寝,断了也无所谓。
容璲无奈道:“上官,你快回去吧,朕没空管这事。”
傅秋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贵妃娘娘,贤妃是否也一同调查?”
“她被韩昭容请来,确实要一同调查。”上官雩说道。
“恕臣多嘴。”傅秋锋蹙眉谨慎道,“楚婕妤是您的人吗?”
上官雩十分敏锐,顿时听出傅秋锋话里有话,昳丽浓艳的面容霎时一沉:“你知道什么?直说无妨。”
“臣在调阅宫人档案时偶然见过一样的字迹。”傅秋锋拿起桌上字条,找了个借口提醒,“是楚婕妤宫中名唤‘春铃’的婢女。”
上官雩轻轻皱眉,恍然大悟:“楚婕妤不是我的人……但韩昭容却是贤妃的人!这是贤妃的圈套。”
“娘娘,您不如即刻捉拿春铃到案。”傅秋锋低声提议,“只要先手控制她,还能反将一军。”
上官雩细思片刻,起身对傅秋锋拱手,肃声道:“此回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多谢,告辞。”
她快步离开,傅秋锋没身处宫斗的正中央,也从上官雩话里感受到了后宫无时无刻的暗流算计。
“陛下,您和贵妃娘娘,很早便认识了吗?”傅秋锋轻声问道,他料到就算他不开口,容璲恐怕也会说有什么话想问。
“朕逃亡到醴国边境时被她所救。”容璲抬起一根食指,墨斗绕着手腕爬上来,“朕一身本领,都是她所教授。”
傅秋锋想了下容璲本领这么水,似乎没学到半点上官雩Jing妙的剑术,不过他理智的没说出这话。
容璲吐出一声喟叹:“你会下棋吗?”
傅秋锋谨慎道:“可能不如周婕妤下的好。”
容璲:“……”
容璲不知道傅秋锋是没谁比较,还是故意挖苦:“朕要等国公府的消息,陪朕下几盘,打发时间而已,不必太认真。”
傅秋锋点点头,找了棋盘出来,和容璲下棋。
他说不如周婕妤下的好,容璲还抱有点他谦虚的期望,但容璲不费吹灰之力的赢了几局之后,托腮把黑子一个个叠起来,提议道:“……要不要比谁摞的高?”
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两个时辰过去,窗口忽地响起一点动静,傅秋锋抬起头,看见气息微急,从房顶落到窗台上的暗卫唐邈。
容璲正在给他讲解残局,试图提高他的对弈水平,傅秋锋对下棋没什么兴趣,几次看向窗口,唐邈悄无声息地蹲在窗台上,往屋内看着,有点犹豫,欲言又止,迷之沉默。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只有容璲讲的上头,声音都凌厉起来,傅秋锋清清嗓子道:“唐邈回来了。”
“回就回来……”容璲一拍桌面,扭头才发现唐邈,“得到消息了吗?为何不进来?”
唐邈一愣,随即跳进屋来,拍拍胸口,然后拱手行礼道:“恕属下眼拙,属下还以为是傅公子正和棋艺教师学习,没敢上前,实在没想到是陛下。”
容璲真没想到自己换个发型有这么大变化,暗卫都不敢认,他有点恼火,冷哼道:“朕也没想到你的眼睛如此不中用,白占了地方。”
唐邈暗自咧了咧嘴,果断单膝跪下,从背后拿出一支箭和一卷纸条呈上:“是属下无能,属下知罪,属下得到了威胁襄国公的箭枝和纸条,还望陛下饶属下一命。”
傅秋锋起身上前想接过两样东西,容璲沉着脸不太高兴,伸手扯下发带,一头黑发便像倾斜的瀑布铺陈开来,他垂首晃了晃脑袋,用指尖把一侧发丝拢到了耳后,抬头不悦地瞪着傅秋锋。
傅秋锋愣了一下,他的目光停在容璲身上,桌上摆灯昏黄的影子衬着容璲鬓发下白皙的脸颊,又是他所熟悉的风格,他说不清是哪种更好,但总归是现在的容璲更为自然。
发愣的这一刹那,本该抓住箭枝的手差了两寸,唐邈恰好松了手,傅秋锋抓了个空,箭枝落在地上,铮的一声让他猛然惊醒。
“咳。”傅秋锋赶紧弯腰捡起来,“手滑了。”
容璲表情由Yin转晴,笑意渐深,倚着桌子促狭道:“真这么简单吗?这可是欺君之罪。”
“臣别无他意。”傅秋锋板起脸来,拿过那张字条展开,看见上面写了一行字,“信在吾手,若要当年通敌之事永远尘埋,不得阻挠傅秋风入宫。”
“哼,欲盖弥彰。”终于让傅秋锋失去冷静,容璲心情不错,“纸上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