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璲皱了皱眉,三杯过后,傅秋锋就扶着额角坐回了椅子上,含混道:“陛下,您和贤妃慢用……臣不胜酒力,容臣休息片刻……”
“唉,明明不会喝酒,还要逞强。”容璲眼含无奈,“朕先送你回去吧。”
“陛下。”陈庭芳连忙阻止,“傅公子喝醉了,若现在就走,外面天凉,反而容易受寒,不如让他在此歇息,等醒了酒再与陛下一同离开吧。”
“贤妃说的有理。”容璲沉思,不着痕迹地审视陈庭芳,突然问道,“贤妃,你在紧张什么?”
“有吗?”贤妃一愣,随即垂首失笑,“这酒是妾身带来的,不是烈酒,但傅公子醉的厉害,妾身是有些担心他,不过见陛下饮来无恙,想是傅公子年少,果真不曾饮酒吧。”
“是啊,朕曾经逼他喝过几杯,马上就不省人事了。”容璲柔声说,站起来把外衫脱下披到傅秋锋肩上。
陈庭芳的唇线抿的很紧,但马上又浅浅的笑起来,主动拿起酒壶给容璲斟酒:“妾身这些时日也反思许多,陛下行事自有您的道理,不是妾身这等妇道人家可以揣摩,妾身以往也有冒犯陛下之处,今日妾身也敬陛下一杯。”
“贤妃言重了。”容璲微微点头,正要端起酒杯,歪在椅背上的傅秋锋突然弯腰干呕,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陈庭芳强行忍回眼中不耐,惊讶道:“傅公子?你还好吗?”
“贤妃,帮他倒杯茶吧。”容璲上前轻拍傅秋锋后背,“阿秋,忍一忍,朕马上让厨房煎碗醒酒汤。”
陈庭芳扭过头,满面柔情霎时化作恼恨,去将自己茶几上的茶盘端来。
傅秋锋单手攀着容璲的肩虚弱的靠近,但抬眸只见一片清明,他终于亲眼目睹了容璲的危险来自何处,陈庭芳给容璲斟酒时,用指甲敲了下杯沿。
“指甲。”傅秋锋压低声音提醒,向容璲的酒杯瞥去一个冷厉的眼神,“慎重为妙,先走。”
陈庭芳还未转身,容璲便已领会了傅秋锋话中含义,他一伸手飞快地将自己和陈庭芳的酒杯调换过来,在陈庭芳倒茶时看清了傅秋锋所说细节。
那双纤纤素手染了珊瑚色的指甲,但陈庭芳在宫中向来以素雅简朴称道,从未染过指甲。
“朕要带傅公子回去,贤妃,朕对你确实冷淡了些,是朕的不对,明日朕再来看你。”容璲罕见地向陈庭芳展露笑容,温柔的弧度在嘴角化开,他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将空杯向陈庭芳微微前倾,眼波流转比杯中清酒更为醉人。
陈庭芳望着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眸,一时怔愣,反应过来后忙举杯还礼。
就在陈庭芳喝完那杯换过的酒,傅秋锋被晃得发花的眼睛终于安适下来,容璲头顶的兆字像一片流云,无声的散去。
傅秋锋尽职尽责地扮演醉酒,半个身子挂在容璲身上,扶着桌子慢慢的走,和他出了营帐,顿时蹙眉急道:“陛下,那杯酒……”
容璲抿着唇不说话,抬手制止他,快步走远了些,然后按住喉咙将最后当着贤妃的面喝下的酒吐了出来。
“咳……你敢断定贤妃的指甲不是为了取悦朕而改变了作风?”容璲长舒口气,放开傅秋锋。
“臣早些时候在厨房见到了贤妃。”傅秋锋谨慎地说,“她神色不悦,不像诚心为陛下熬汤。”
“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容璲望着他,舔了舔嘴角,“朕可被你折腾惨了。”
傅秋锋歉然低头,陪笑道:“臣手艺虽然不好,但炒两个菜也能勉强果腹。”
“哼,这还差不多。”容璲勉强同意,“那杯酒被贤妃喝了,你的猜测看来只能用时间证明。”
“不只有酒,臣还带出了这个。”傅秋锋一直攥在袖中的左手摊开,一方shi漉漉的手帕被他握在掌心,“臣临走时用手帕蘸了那碗给陛下的汤。”
容璲一时不知该说傅秋锋心思缜密,还是嫌弃这东西沾了手黏糊糊的难受:“……赶紧回去洗手,封起来让林铮查验。”
两人从营帐后方经过,帐中突然响起一阵杯盘碎响,还有婢女吓得跪地请求的声音。
“娘娘息怒!仔细伤了手啊!”
“滚,都滚出去!把这鸡汤给本宫倒了,喂狗!这张椅子也砸了,他们用过的东西本宫看着就恶心,那个国公府自甘下贱的庶子居然当着本宫的面勾引陛下,他们真是天作之合,个个都会污本宫的眼!”
容璲脚步一顿,有些诧异,和傅秋锋面面相觑,傅秋锋率先开口道:“贤妃……原来是这样的人吗?”
“不曾听过。”容璲错愕地摇头,“朕从未见她生气骂人。”
“娘娘息怒,军帐不隔音,慎言啊!”
“都滚去做事,本宫要你们命令吗?陛下听到才好,本宫已经受够好言赔笑……不过本宫这日子就快到头了,都看什么?赶紧滚!”
听见婢女们被贤妃赶出去,傅秋锋赶紧拽上容璲先跑。
“看来她确实要给朕下毒,以为事成,得意忘形。”容璲语气发沉,眼底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