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琰咬牙脱下外衣递给傅秋锋,傅秋锋接了穿上,掩着衣襟抱着胳膊送恍惚伤神的容琰出了殿门,然后转身回去,摸了摸光滑的袖口料子,鬼使神差地问容璲:“这个陛下撕不动吗?”
容璲深吸口气,有点报复般的爽快:“朕撕他衣服干什么,朕是吓唬他,又不是羞辱他。”
“那陛下这是在羞辱臣了。”傅秋锋抖了抖惨不忍睹的公服。
“朕就是要羞辱你,你又能如何?”容璲眯眼道。
傅秋锋一噎:“那臣甘之如饴。”
容璲:“……”
傅秋锋又道:“若明日再有什么人要见陛下,臣是不是该做好光天化日翻云覆雨成何体统的准备了?”
容璲:“……”
容璲总觉得傅秋锋话里带刺,但他琢磨不出傅秋锋这是哪来的刺,于是翻了个白眼赶人:“莫名其妙!朕已经用完你了,滚回霜刃台抄书吧。”
“臣告退。”傅秋锋怼了容璲几句,那点拿他威严肃穆的公服给别人擦脸的郁闷消弭无形,不禁又有点感叹自己真是越发无聊了,不就是一件公服吗,倒也不至于。
他转道回兰心阁换了衣裳又去霜刃台,齐剑书也在,和唐邈坐在一桌,推了笔墨纸砚嗑瓜子,两人在看陈峻德笑话上的乐趣惊人一致,暗一还在一丝不苟的抄卷宗,丝毫没有参与的欲望。
“我在屋檐下听着,贤妃骂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唐邈压着桌案给齐剑书讲,“曹元正当时内心咯噔一声,脸都吓白了,恐怕骂了一万遍陈老贼拖他下水,差点连茶杯都摔了。”
“可惜我没在现场。”齐剑书大感后悔,“这两人一个算计我爹,一个在北边算计我,这次之后……老子请你们吃饭,你们统领有钱也抠门,不如我出手大方!”
“齐将军,我可当真了啊,一言为定。”唐邈伸手跟他击掌。
齐剑书一招呼:“走,不过今天我先蹭你们霜刃台一顿。”
有暗一在,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省略了重要情报的关键,只说了无关紧要的八卦,傅秋锋靠在门口,两人出来时跟他打了个招呼,傅秋锋点点头,也去喊上暗一。
“别抄了,先去吃饭吧。”傅秋锋道,“怎么不跟他们聊聊?这可是与齐将军结识的大好机会。”
“臣不敢以下议上。”暗一谨慎地说。
“身为霜刃台暗卫,张口闭口就是不敢可不合格。”傅秋锋笑了笑,“我等身为暗箭,就是要思他人不敢思之计,行他人不敢行之事,担他人不敢担之责,无有上下之分,如此才能为君分忧,暗卫已有凌驾规矩的权力,便要有非比寻常的胆量。”
暗一第一次听见这种风格的暗卫准则,怔怔地问:“唐大人也是如此想的吗?”
傅秋锋心道唐邈可能并没有如此复杂的觉悟,而且这也是他一拍脑袋,根据容璲的偏好现编出来的,但嘴上认真道:“霜刃台之人都是如此想的,所以你接下来要学习的只有一项,要大胆。”
容璲并不知道傅秋锋已经开始邪门暗卫大改造,幸好下午并没有什么不开眼的人再来见他,他睡了一下午,药效总算过去不少,用过晚膳散了圈步,入夜时这才恢复Jing神,派去监视陈峻德的人回来报告,陈峻德去了照法寺上香拜佛。
“只有如此吗?”容璲深夜睡不着,边看奏折边怀疑。
暗卫点点头,但又有些奇怪,谨慎地说:“期间有一刻钟左右,陈峻德单独面见了寺中的洪善大师,房间周围有武僧看守,臣无法接近,不知他们谈了什么,随后陈峻德便乘坐府中前来接他的马车回去,前后都未会见任何人。”
“朕明白了,继续盯紧陈府,有任何可疑之人出入都要向朕汇报。”容璲沉声道,“下去吧。”
照法寺是京中闻名的寺庙,每日上香的达官显贵络绎不绝,不久之前,陈峻德在照法寺上了香,和洪善大师进了为香客答疑开释的静室。
他双手合十与洪善大师行了礼,洪善大师退后几步,侧身让开,静立一旁,露出盘膝坐在蒲团上,戴着面具的男人。
男人看起来尚还年轻,体态挺拔没有白发,但面具遮住了全脸,无法判断他到底多少岁数,他伸手缓缓做了请的手势,点头似笑,优雅从容。
“公子瑜!”陈峻德看见他的一瞬间便气急败坏,“我们合作这些年还不够吗?你为何还要威胁芳儿,让她给容璲下毒?你何时找上她的?老夫当初就不该让她进宫!若是她被发现,谋害天子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老夫也要受到株连,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原来她真的没有暗中告知你。”被称作公子瑜的男人笑了一声,声音在面具下有种沉闷失真的变化,“陈老,坐,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威胁贤妃,我只是提出合作,而她痛快地同意了。”
“怎么可能!她已是四妃之一,想要什么没……又是为了容瑜。”陈峻德指着公子瑜,话才出口,又猛地止住。
“陈老,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公子瑜缓缓起身,轻拂衣褶,“我与她,都是感念太子的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