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内台统领的令牌现在成了千斤重负,压的人喘不过气,不为人知的悔意和埋怨丝缕钻出,容璲愣了一会儿,艳阳洒落在平坦开阔的大道上,石板苍白炫目,放眼望去笔直的尽头空无一人,只有风的声音,他抽动了一下嘴角,笑得怪异,骤然间在此时此刻感到无与lun比的失落和孤独,仿佛被这空旷广博的天地抛弃,越发渺小而无所适从。
另一边,竹韵阁内,林铮的毒终于化消的差不多了,清醒了时间多了不少,躺在床上懒洋洋地端着古书眯眼研究。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林铮略一挑眉,放下书揉揉手腕:“终于有时间来看老夫?”
上官雩拎着食盒进来,穿着一身骑装风尘仆仆,面上的担忧在看到林铮时散去了些,笑道:“我才回宫,听说了消息,就直奔竹韵阁来了。”
“小伤,不碍事。”林铮安慰道,“想杀老夫还早一百年呢。”
上官雩也不拆穿他的强要面子,盛了粥和小菜,把桌子挪到林铮床前,等他吃完午饭,又给他找来想要的书。
林铮有点奇怪:“无事不登三宝殿,丫头这么殷勤,你不会也中毒了排队等老夫救吧。”
“看您的脸色,我哪敢再给您找事做。”上官雩调侃道,“我要回去了。”
林铮一愣:“那就回呗,有小鹿照顾……你是说回醴国?”
“嗯,时机已经成熟。”上官雩点头。
林铮扶着床沿撑了撑身子,然后表情一僵,吐气道:“看来老夫是送不了你了。”
上官雩弯腰把被角放回床上,轻声劝他:“您好好养伤,等身体好起来,再来醴国看我。”
“哈哈哈。”林铮趣味地笑起来,“你也在宫里给我留个地方,我去当几天面首玩玩。”
上官雩无奈摇头:“前辈,您真是被容璲带坏了。”
林铮慢慢收敛笑意,有点惆怅地摸了摸头发:“啊,老夫现在看上去是不是真像个老头子,万一被人误会你口味太奇怪就不好了,老夫还是偷偷去,不给你丢人吧。”
“没有,前辈还和从前一样年轻好看,只是白了几根头发,气质神秘有魅力,我都要迷上您了。”上官雩捂嘴忍笑。
林铮满意地飘了一会儿:“还是丫头嘴甜,不像容璲,净会气我……不说他了,你什么时候走啊。”
“明天就走。”上官雩说。
林铮睁大眼睛,恨不能马上下地:“这么急?有时间休息吗?行李收拾好了吗?老夫这有点避毒丹清灵丹,再带点蒙汗药化尸粉,若是路上遇到有人找麻烦,直接送他们下地狱。”
“好好好,我知道放在哪。”上官雩赶紧伸手拦他,“您别扯到伤口。”
“唉。”林铮重重叹气,“老了,没用啦。”
上官雩捋了下骑马时被风吹乱的鬓发:“别这么说,等我变成满脸皱纹的老妪的时候,您还得来嘲笑我呢。”
“老夫是这么落井下石的人吗!”林铮一本正经道,“老夫才不稀罕看个丑丫头。”
上官雩眼神一凉,抬腿踢踢床边脚踏:“老爷子,乱说话可是会雪上加霜的。”
林铮在她的凝视下转过头干咳一声:“赶紧回去打包行李,别在这烦老夫。”
“那我走啦。”上官雩笑盈盈地微微躬身。
林铮开始心软,扭回脸嘱咐她:“在京城待三年了,回家还能吃惯饭菜吗?还是要多吃点饭,别整天臭美。”
“我都快三十岁了,早就不在意这些。”上官雩哑然失笑。
“早点睡觉,熬夜伤身,早睡早起勤练武功才是养生之道。”林铮又道。
“嗯,我这就开始养生。”上官雩点头答应。
“……唉,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潇洒一点,以后有机会再见吧。”林铮扁扁嘴,故作潇洒,也不怎么高兴,“记得把药带好。”
上官雩垂下眼帘,眨了眨眼,庄重地作揖:“嗯,前辈保重,无论身在何处,您永远都是晚辈的亲人。”
林铮稍感别扭,送别的话堵在喉咙里,忍不住侧过脸,不再看她,抬手慢慢挥了挥。
当初还没桌子高的小丫头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中途捡回来的少年连对象都有了,林铮躺在寂静的房里,不禁一阵时光飞逝的感慨。
于是没过多久容璲一脸恍惚郁色走进来时,林铮看他的眼神都慈爱了不少。
“今天怎么都有时间来关心老夫啊。”林铮幽幽道。
容璲往床边一坐:“你说的对,朕还是错了,朕才会伤害他,皇帝……确实比任何毒药都致命。”
林铮:“……?”
林铮想了半晌才回忆起自己何时说过这句话。
“当初朕只想救母亲脱离苦海,根本不在乎权力地位,朕也是冒着必死的风险留在叛军作乱的皇城赶去冷宫。”容璲语气低落,“可这么多年过去,朕反而患得患失,愈发懦弱,他能补好那些箭在朕心里刺下的深壑,能填满朕日复一日的怨憎和空虚的愤怒,能数次为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