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输了,什么也没有了。”直至昨天,陆明烨才明白,原来陆明燊一直以来看似的让步,全是陷阱。任凭他再不甘心,在陆氏已彻底没有他的位置,孟家对他避之不及,他人生中从未受过这么大的打击,对手竟然是他的亲人。
“我只求你一件事,放过孟谦吧。”主动辞职是陆父给他留的最后一点体面,陆明烨踉跄走到陆明燊跟前,忽然觉得眼前人无比陌生:“我们还是兄弟,你再让我一次。”
静静听他说完,陆明燊的目光定定落向窗外草地,无悲无喜道:“我想跟你打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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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差没倒过来,岑星没有一点倦意,干脆一边等陆明燊,一边和小金在书房里玩起小球。
“你有没有想我呢?”他挨坐在地毯上,随意抛出网球,看金毛两只爪子扑住,在地上翻滚:“小心撞到头。”
站起身,岑星百无聊赖打量起陆明燊的书架,才发现这人看的书五花八门,金融科技体育……各种内容都有,还有一本是他没见过的语言。
被书脊上的奇特图案吸引,岑星踮起脚尖,抽出那本看上去破旧不堪的“外文书”,只听极轻的一声“吱呀”,书没抽出来,旁边的书柜竟开始无声无息自动转向,背后是一个他没看过的小房间。
“别进去!”岑星想喊住叼起球往里冲的小金,无奈金毛遛得飞快,一下钻到小房间的书桌底,像在跟他玩捉迷藏。
“乖,快出来。”尽管不知道陆明燊在这里藏了什么,但既然那人没有告诉他,他偏向认为对方有其理由。
费好大劲将桌底的金毛引出来,岑星正发愁要怎么关上,不经意扫到桌面上露出的一截文件:对象:岑星,日期:……
心似被猛地一撞,岑星的呼吸像被一只巨大的手擭住,书房里静得没有一丝声响,他本能摇头,指尖却似不受控般,触上光洁的文件夹……
让人送陆明烨,陆明燊注视窗外的车走远,久久没回过神,直到手机响起警报提示,方动了动眼皮。
“小星。”突然响起的敲门声,令岑星忽地惊醒,一不留神,一沓文件从手上滑落,散了一地。隔着门,陆明燊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朦胧:“可以进来吗?”
既然不该看的全看了,也没什么好遮掩,岑星捡起地上的文件,讶异于自己声音的平静:“嗯,你进来吧,然后关上门。”
心底叹了一口气,陆明燊推门进屋,一眼看见岑星站在桌前,手上拿着一沓他再眼熟不过的报告。
他屏住气息,慢慢Cao纵轮椅靠近,第一次看到岑星露出这种表情,既不是愤怒,也不是失望,不如说更像悲哀?
“你说过,我搬进来后就没有再监视。”报告上有些数据他看不懂,直觉告诉他不是好事,岑星缓缓上前两步,直视陆明燊的眼睛:“请告诉我这是什么。”
“不是监视。”陆明燊清楚迟早要跟他坦白,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被发现,他的声音听上去像被碾压过:“是催眠。”
怔怔看着他,岑星说不清现时的心情,直白问:“我不懂。”
“先坐下。”艰难解释“潜意识”和“引导”,陆明燊越往下说,心中隐隐发凉:他宁可岑星骂他或表露出生气,而不是像当下,仅漠然地听,像事不关己一样审视。
半晌,房间里谁也没有说话,岑星挨在沙发上,努力消化陆明燊所说的一系列新名词,避开他的眼神,竭力平静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哪怕是再狡猾的对手,陆明燊在谈判桌上,从没露过怯,因为他相信只要人就有弱点。然而,这一刻面对岑星时,他才明白,眼前的人就是他的弱点。他没有任何把握,能说服岑星原谅他,像一个等待判刑的罪犯,明知罪证确凿,仍抓紧最后一丝侥幸。
“因为不安。”他试探般抓住岑星的手,那人没有抽走,但也没有回应,他继续道:“所有在你出国比赛时,已经终止。”
“你认为控制我的想法,就能让我喜欢你?”岑星的眼神看得陆明燊看心惊胆战:“这就是你追求人的方法吗?”
“不是的,”陆明燊捏紧他的手:“我不能控制你怎么想,以及想的内容,没人能做到。”
“可以让我自己静一静吗?”手被握得发痛,岑星眉头皱了皱:“我有点累。”
独自走出书房,岑星在恍惚中洗过澡,睁大眼躺在床上,脑中不住盘旋陆明燊刚才的话。到底在失望什么呢?岑星这么问自己。
他早就知道,陆明燊性格里有黑暗的一部分,他只是不自量力,以为能改变些什么。
翻过身,岑星用被子蒙住头,半睡半醒间,想到陆明燊的话,猛然发觉:那不就代表,他是自己潜意识中编织起那些诡异的梦?!
踢开被子,岑星看了一眼窗外暗下去的天空,摸到隔壁平坦的枕头,心中翻了个白眼。
书房和卧室连通,岑星蹑手蹑脚推开虚掩的门,见陆明燊坐在桌前,桌子正中是早上送他的水晶玫瑰。
握紧门把,岑星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