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竞和唐靖川一起站在阳台上抽烟。
“你把我备用钥匙偷走了?”
“…”唐靖川随手掸了掸烟灰。
“你还知道小偷小摸不光彩啊,唐法医。”闻竞看了一眼被唐靖川弹在地上的烟灰,给了他一脚。唐靖川疼的龇牙,他俩刚刚在房间里打了一架,他的小腿上一片青紫。闻竞这次长了记性,只挑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打。
“闻竞,你可以讨厌我,但你不能瞒着我。”唐靖川说,“你怀疑我?”
“你讲点道理行不行?我瞒着你什么了?你不由分说跑到半夜跑到我家按着我一顿……我真他妈,唐靖川,你是我爹啊?”
“陆嘉是不是跟你说DNA的事了?”
“……你翻我电脑?”
“我好歹也是个法医,这种事我还用翻你电脑才能知道?”
闻竞哑口无言:“……那你还怪我瞒着你?”
“你怀疑我。”唐靖川固执地举着烟说,“你这么不相信我?”
警察的表情很复杂,交织着无奈和不可理喻,然后逐渐缓慢变化到不能确定和怀疑,他看了旁边一眼,然后认真地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跟你讲明白,但是你为什么不觉得我是在保护你呢?你的第一反应很奇怪,唐靖川。正常人难道不会觉得我是因为怕你被舆论影响才不告诉你吗?你绝对知道什么,你到底知道什么?”
“……”唐靖川用手狠狠捻熄了烟头,迎面对着闻竞的目光,没有躲闪,“我只想要你相信我。”
闻竞觉得这句话有点奇怪,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和唐靖川的关系现在很奇怪,他们莫名其妙地就发生了rou体关系,但他还要装作自己不在意这件事。到现在他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不是把自己卖了,但他还是觉得因为这件事和唐靖川歇斯底里有点不体面。说他不爽,那也不是,他也爽到了。但要毫无芥蒂地接受好像也不对——况且他也不知道唐靖川为什么突然就要Cao他了。闻竞可真的不是什么多情种子,快三十岁了只在大学的时候谈过一任女朋友,最后因为不怎么会说话也不会玩花样被对方嫌弃无聊。
要他绞尽脑汁也猜不出他自认为的好兄弟怎么就突然要和他发生这种不lun不类的rou体关系——不过这也不能怪闻竞,正常人也无法理解唐靖川。
闻竞决定不说话,一个劲闷头抽他那已经快没了的烟头,烫的手一直挪位置。
唐靖川看他不说话,突然冒出来一句:“凶手是个女的。”
“不用你告诉我。”闻竞没好气地说,“身高,背后勒毙,死者都是男性。”
“还有被取走的骨头。”唐靖川指了指自己的肋骨,“肋骨做的女人。”
“你到底认识什么女人能在你13岁的时候想杀了你啊?”闻竞不耐烦地按熄烟头,“给我好好想想。”
“我可从来没招惹过女人。”唐靖川举起双手。
就是男人挺多的意思?闻竞抬头瞟了他一眼,莫名觉得有点别扭。法医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进房间。闻竞跟着他出了阳台,两人回到客厅里。唐靖川坐在沙发上,然后把茶几下面的棋盘拿了出来。
闻竞看得直皱眉头:“你他妈到底趁我睡着来过我家几次?”
唐靖川假装没听见,手指在棋盘中间划了一条线:“这是长安大街,这是警察局,这是我当时住的地方。”他摆了一颗棋子。
“这是第一个死者被发现的地方。”他又摆了一颗棋子。
“这是第二个,第三个……”说着,他把七颗棋子摆在了棋盘上,又把不同的弃尸地点摆好,“你看,这是她15年间的动线。从城市东南到西北。”
闻竞点点头:“她的经济状况在越变越差。”城市东南是相对来说比较富裕的地区,西北则是治理混乱的老城区居多:“死者全是男人,15年间从东南到西北…”
“不仅是这样。死者的年龄越来越大,她一直在杀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
“她能杀的都是她能接触到的人…和自己年龄相仿,年龄越大经济状况越差……”闻竞的脑海中浮现好几天前夜里的红衣ji女,“ji女?”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唐靖川说,“前三个死者确实都是性行为之后才死的,可能是因为那时候男性的防备性比较弱,当时的警方也给出了类似的推断。”
闻竞撑着下巴看了看棋盘,然后看着明显和整个趋势不符的,落回东南的第七颗棋子,没有说话。如果这第七个案子真的是同一个人的手笔,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凶手发现了唐靖川是谁,回来完成这个遗憾。他默不作声地瞟了唐靖川一眼,对方不可能没猜到这种可能性。但唐靖川凝神注视着棋盘,神色泰然。
闻竞想了半天,思忖着说:“你就别管这事了,本来就是警察该负责的。我让小张联系线人排查一下周围的ji女。”
唐靖川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抬头看了一眼钟:“也快上班了,一起出去吃个早饭吧。”闻竞也饿了,拿起外套:“黄记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