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那人似乎在观察环境,等确定地牢附近再没有其他人,才大着胆子朝小窗内投掷了一枚小石子,古堡的草地里随处可见的石子。
方渺籍着扑朔的烛光躲开了那枚石子,等不到对方的开口应答,又朝外面多问了几遍身份;心忖道,黎家除了他难道还有自己人不成?不过狡兔三窟,警方盯黎家盯了这么多年,若是真有几个同僚潜伏在黎家其他的势力范围左右,也不算奇怪。
他这样期许着,听见木门外蹑手蹑脚却还是发出了一点动静的脚步声,心情说不出的明朗。可等木门真正被打开,现出那人的身形时,方渺却是一惊,满腹诧异脱口而出:“黄少?!”
黄志泽竖起一根指头抵在唇前,嘘了一声,才压着嗓音说:“别声张!我是偷偷摸过来的。”
方渺心底片刻的雀跃之情宛如被针扎破了的气球,登时一泻千里,不悦浮在脸上,没好气道:“你怎么来了?看我落魄了,抓紧机会落井下石吗?”
黄志泽还真是一副看笑话的表情,恨不能拍掌称快:“黎爷的枕边人落得如此田地,我不仅想落井下石,还巴不得补上一脚,把你踩得没有翻身的余地!”气了方渺一句后,又话锋一转,“可是现在你不是黎慎之的人,没有值得我报复的价值——我来救你出去。”
“救我?就凭你?”方渺闻言乐不可支地大笑起来,揩了揩眼角,带着嘲讽之意道,“黄大少爷,黎家养的一条看门狗,你都没能力放得倒,你拿什么本事救我出去?”
黄志泽耸了耸肩:“你没发现今天晚上你这里特别热闹吗?郑奕刚才可没发现我呢。”
方渺瞟他一眼,轻蔑地勾了勾唇。意思是郑奕太愚钝没防备,不代表他隐藏得好。
黄志泽也不服气地对他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你这里本来也没人看守,我还奇怪,他不找人看着你是怕你又使美人计,迷惑哪个看守带你私奔吗?见了你才知道,原来……是这东西在看着你。”崭新的皮鞋踩了踩拖到地上的铁链。
“所以你送上门来给我勾引,带我私奔吗?”方渺冷冰冰的刺他一句,并且警惕的问,“为什么?你也想念我这副皮囊,想念我们的露水姻缘?”
黄志泽却道:“省省吧,方sir!我对你这种不男不女的sao货一点兴趣都没有。只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以前和黎慎之是一伙的,你倒霉黎慎之那老东西一定也会倒霉。可现在不一样,听说你是警察?是黎家的敌人?那就很有意思了,黎慎之囚禁你,要杀你,我就偏要救你!”
“他舍不得杀我。”
“对!他舍不得杀你,可他也舍不得放了你啊!”黄志泽说得暧昧,仿佛揪住了黎慎之的小辫子似的,兴奋都写在表面,“我父亲和黎慎之,还有几个什么辈分很高的老东西们,正在跟一个什么鬼将军喝咖啡。有个又矮又瘦的老不死说要把你送给那个将军交朋友,东方美人,将军从来没尝过的货色。可你猜怎么说?黎慎之瞪着翻译,不准任何人翻给将军听,还险些与那个矮矮的老不死翻脸。把其他的老不死们气得发抖,脸都绿了!”
黄志泽说着哈哈大笑了好一阵子,他先前父亲身边作陪,看黎家起内讧看得津津有味,碍于气氛紧张憋着不敢笑,几乎憋出了内伤。
半晌,笑过了瘾。黄志泽又上下打量着病恹恹的方渺,见他一袭长发散乱,脸色苍白,处境极其落魄颓丧,却一派荣辱不惊,十足冷艳,直是又脆弱又倔强,有种别样的坚韧风情。饶是再讨厌方渺这个人,他也不得不赞叹一句:“英雄难过美人关。想不到鼎鼎大名的黎爷也会有情难自持的一天,还偏偏就栽在仇敌手里。方sir,你说我能不救你一次吗?这笑话我还没看够呢!”
交谈间,方渺早已心念电转,和这位成事不足的草包少爷搭档,说不准真能出奇制胜,自视甚高的人向来容易轻敌。他主意既然改变,也懒得矫情,摆弄了一下手腕上的镣铐,快言快语道:“好,我跟你逃走。你先帮我解开这东西。”
“不急。后天黎慎之要跟那位将军离开这里,等仇云那些人跟着走了,我会替你准备好假护照和一些钱,送你出境。出了西班牙,我们两个就没有任何关系了。这镣铐用ye压剪能剪断吗?”
方渺思忖片刻,心想若真如郑奕所猜,黎慎之出远门前会看他,倒可以想办法哄得黎慎之亲手给他取掉枷锁,于是摇头道:“不用了,我自有办法。你有门路的话,帮我弄把枪来,以防万一。”
计划暂定,黄志泽打个响指表示“OK”,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说:“时间不早了,他们的咖啡估计也快喝完了。”
方渺点点头,对黄志泽清浅一笑道:“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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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方渺在郑奕强行给予的针剂药效下,风寒将养得好了不少。当天清早,黎慎之果然又到访地牢,一改往日的西装革履,换了一身通勤更方便的风衣打扮,像是要出门远足。
方渺睡梦中被烦人的亲吻sao扰得不行,揉了揉沾着不属于自己的男人气息的眼睑,迷迷糊糊道:“唔……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