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穿着高专运动服带小孩去赌场这种事,就连五条悟也干不出来。
换上西装就无所谓了。
赌场的装修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里面全是些杀红了眼的赌徒,他抱着太宰治进去,直接把小孩往赌桌上一摆:“就他了。”
津岛修治眯了下眼睛,对着庄家指了指五条悟身上的衬衣和手表。
他们的对手乐得嘴都合不拢,半个赌坊的人都来看这对奇怪的组合,一开始气氛热得要命,一局一局过去,周遭渐渐变得鸦雀无声。
白发男人蒙着眼睛,偏偏每次瞎押注却能全对,而那个小孩也特别邪门,两人面前的筹码越堆越高,直到幕后的主事人皮笑rou不笑地请他们往里面走——他们怀疑这两个人作弊。
五条悟自然不干。
在自己的学生面前,被一群男人摸来摸去,他想想都窒息,这人活到现在向来都是无法无天,几句话说完,赌场负责人鼻子都气歪了,当时就让保安把他们扔出去。
砰!
那几个保安被他反手甩了出去,津岛修治一言难尽地叹了口气,身体又是一轻,白发咒术师轻轻松松地抱着他,楼梯间源源不断冲出握着棍棒的纹身大汉,他也不反击,就只是躲,缺德得像遛耗子似的。
最后还是津岛修治忍无可忍,抓住机会将桌子上的水壶扔了出去。
男人眼睛一亮:“修治想试试吗?”
津岛修治则用实际行动回答,前倾身体,去够柜子上喝干净的酒瓶,五条悟兴致更高,每一次都闪到敌人身后,然后让津岛修治像打地鼠一样,“咚”地敲上对方的脑袋,小孩力气不大,最多让人头晕一会。
等他敲过一遍,两个人施施然地提着筹码去兑了现金。
这也是津岛修治出了一身汗的原因。
“……玩水。”
五条悟看了眼天色:“今天是晴天,时间也足够晚,我有个合适的地方。”
他一只手环着小孩的腰,让小臂卡在对方腿弯下面,另一条手臂绕过津岛修治的肩膀,再环过来,轻轻屈起两指。
津岛修治平复了一下呼吸:“如果是什么人多的游乐园,现在的我并不想……”
“……去。”
一轮明月高悬在天,皎洁月色将夜晚照得澄明如白昼,波光粼粼,一卷一卷地击上沙滩,满天星光熠熠,四周安静无人。
而他们此刻竟然停留在半空之中。
津岛修治浑身一个激灵,难以置信地侧过头:“这是哪?你怎么——”
[怎么做到的?]
[难道真的是个妖怪?]
“是个内海吧,记不清了。”五条悟冲着他倏然一笑,苍蓝色的眼瞳漂亮得不可思议:“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都不用考虑。”
津岛修治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什么,五条悟也不催促,膝盖微屈,抱着小孩落了下来,懒洋洋地踩在海面上。
几条色彩斑斓的鱼从海面跃出,银光一闪,水花在空中划出了完美的抛物线。
津岛修治趴在五条悟胳膊上,视线顺着鱼尾一起落入海水。
虽然他出生的青森县靠海,但他却不够健康,家里的仆人决计不肯带他出门,节日时全家出游,也会刻意把他留在家里,就算津岛修治拥有鬼神一般的智慧,但他沟通外界的渠道却依旧是乏味而又单薄的。
男人瞥了他一眼,散漫地偏过头:“以后想出门,就偷偷溜出去,要是有人多说什么。”
虽然他知道眼前的孩童只不过是过去的泡影,真正的太宰治童年如何,他也无从得知,白发咒术师出了会神,漫不经心地开口。
“让他们去他妈的。”
第40章
津岛修治视线在海面停留了一会, 忽然对这个自称他的老师的家伙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用圆圆的猫瞳打量了对方一会, 忽然用撒娇似的语调说:“捞金鱼。”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么无理取闹。
[父亲从东京回来的时候会买许多礼物送给家里人和亲戚。]
津岛修治深谙如何讨要礼物的方式,最好的选择是需要花费父亲一些努力, 特意去买来的物件——送礼的人因此能感到心满意足, 他这个度把握得很好,从来不会提出真正为难对方的请求。
此刻俨然是他不识趣了。
但幼童仍然饶有兴致地等待着男人的回应。
“好啊。”五条悟随意点了下头:“很容易——无量空处。”
领域展开。
津岛修治身体骤然一僵。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此刻能感受到如此危机感, Jing神一瞬间紧绷到极致, 犹如一只陷入应激状态的小动物。
日月食虽然把人变小了, 但太宰治十几年的人生经历仍旧残存在脑袋里,见到熟悉的东西,就会有模模糊糊的印象, 他潜意识里还印着一丁点陷入无量空处的体验——那完全不是什么美好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