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不饿。”太宰治对着他笑了一下:“五条老师,你也喝点酒吧?”
“不要。”
太宰治捂住心口,表现得受了极大的打击:“明明之前你都会答应我的,野蔷薇酱果然没说错,男人一旦睡到了……唔!”
五条悟用力地捂着太宰治的嘴,僵硬得厉害,七海建人一瞬间不敢置信扭过头。
不愧是最强,五条悟的求生欲瞬间支棱起来,他毫不犹豫地抢过太宰治的酒杯,凭着直觉打出正确攻略,他放下空杯子,直勾勾地和太宰治对视着,欲言又止。
然后一头栽倒在桌子上。
太宰治垂着眼睛,手指温柔地在洁白似雪的发丝中穿过,白毛猫猫一无所觉,但被人梳毛能带来本能的愉悦,就侧过脸,细软的头发又蹭了蹭那只手。
“啊啦。”太宰治低低地笑了起来:“酒量还是这么差。”
夏油杰放下筷子,看着一桌乱七八糟的东西,微妙地有些不好意思,主动提出来:“七海,我帮你洗碗好了。”
“非常感谢。”七海建人说:“前俩天洗碗机坏了,还没来得及修。”
太宰治则装作没听见,猫里猫气地蹭到沙发上,随便找了个地方窝着,等夏油杰和七海建人收拾好餐具去了厨房,他才坐起来,左手扶在桌面上,专心致志地望着两人的背影。
就好像最普通的收拾家务,有什么珍奇之处似的。
……
等七海建人把厨房打扫干净,准备去擦客厅,却不见太宰治的踪影,他在屋子四处转了转,什么地方都去了,依然没见到人,夏油杰听见动静,走出来,略一思忖。
他可能在天台上,他说。
七海建人哦了一声,便放下抹布去天台,走到门口,拉住门把手:“太宰?”
此时晚上七点左右,薄暮时分,从天台往远看,能看见富士山,富士山也染着斜阳的色彩,天空烧成一片,通红通红的。
太宰治又穿上了他那件黑色大衣,红围巾松松地搭在衣领,垂落下来,他的手收进大衣兜里,手臂缠着绷带,脚下踩着的地方离天台边缘极近,衣摆和围巾随风摆动。
仿佛他随时都能跌入那片残阳。
七海建人望着那道背影,心里蓦地涌出庞大的慌乱,心跳似乎陡然凝固。
“——太宰!”
“呀,娜娜米。”
“你站在这种地方……”
太宰治转过身,落日的余晖落入他的眼睛,他微微笑了起来,温和地打断七海建人:“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十月三十一日晚上七点到十一月一日零点,这五个小时。”他轻声说:“呆在家里。”
“拜托了。”
第46章
[十月三十一日晚上七点, 你不要去涩谷。]
太宰治和七海建人认识时间不长,按理说交情也不该多深,从那晚上在居酒屋吃了一顿螃蟹开始, 仔细算算,一周也不过是见上几面,每次短短呆上十几分钟, 扯一些天南海北, 然后分开。
金发男人很少说话,只是听着,却将太宰治每句话都记住了。
太宰治曾经半夜在深巷碰见过七海建人,他是刚喝完酒出来,七海建人则刚刚祓除了咒灵,西装上全是血,两个人在霓虹灯下面面相觑,七海建人率先打破沉默:“这么晚了, 早点回家。”
太宰治眼珠一转:“我在等着欣赏日出。”
他自然是胡言乱语,东京到处都是高楼大厦, 太阳被遮得死死的, 估计要挂在半空时,他们这个地方才能看见太阳,七海建人侧过头, 扎紧胳膊上的绷带:“好吧,那就去看。”
他看了看手表, 展开钱包,取了张门禁卡出来。
“我就职的公司在东京最高的办公楼。”七海建人眼睛里有些血丝, 熬夜加上疲惫, 第二天还有正常工作, 却依然温和地说:“现在刷卡进去,再乘电梯去天台,那地方没有遮挡。”
太宰治自然同意,他本就不是愿意体谅别人的人。
日出无疑是很好看的,晴天,熹微晨光,空气凉爽,初生的阳光暖融融的,少年漫不经心地看了一会,拖长腔调:“娜——娜——米。”
一回头,七海建人已经靠着墙睡着了。
少年微微睁大眼睛,张口又要说什么,却又闭上嘴,最后找了个地方仰着躺下,神情很是难以捉摸。
七海建人是个沉稳而又冷静的好人,划重点,好人。
他看人一向只看这个人本身,不设任何附加条件。
五条悟是学长,不是咒术界最强,虎杖悠仁是后辈,不是宿傩容器,太宰治是朋友,是孩子,是一个需要关心的人,唯独不是什么不可捉摸不可接触的怪物。
正因为他只看到了太宰治,他才会定期将特产和花和酒一起给太宰治过去,时不时再写信催促对方做点正经事,经历社会的成年人总是有些没必要的忧虑,少年盯着信满脸都是奇怪,掏出笔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