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然被太阳晒得满头热汗,他的眼泪流到姐姐身上。
他好像又舍不得死了。
倒霉鬼谢然再醒来时躺在医院输ye间的病床上,旁边还有个老大爷想要吐痰,咳得惊天动地。谢婵坐在旁边,头一点一点的,谢然一睁眼她就醒了,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谢然反反复复地发烧,两个吊瓶打进去依然不见好转,医生只好叫他今晚留院观察。
谢婵本要留下陪夜,却被他打发回家。
谢然问她:“谢青寄呢?”
他一脸不在意,像是随口一问。
“他今天去学校,再过半个月有个小考,前三十进冲刺班,你忘了?”
“哦,对,没想起来。”
谢然当然没忘。
上辈子这个时候他强迫了谢青寄,二人下床,衣服刚刚穿好,谢青寄就扑上来和他打了一架,谢然被Cao得手脚发软,浑身酸痛,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但他一边被打,一边挑衅。
“我喜欢你,就想跟你在一起,我是你哥怎么了?又没搞别人的弟弟。”
谢青寄到底是被他的无知狂妄给激怒了。
最后还是隔壁屋的谢婵听见动静,把兄弟二人架开,谢青寄摔门而出。
那是谢婵第一次见斯文的谢青寄发那么大脾气。
接下来一个月他根本不敢出现谢青寄眼前,在店里凑合着睡,也不知道谢青寄是怎么过的,只知道一向在年级名列前茅的弟弟在那次重要的考试中失了手,进了师资力量不如冲刺班的平行班。
当时校方专门为这件事情开过会,想要为谢青寄破例,但有其他家长找了过来,要求也为他们的孩子破例,这事当时闹得还挺大,越来越多的家长参与进来,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谢婵又给谢然买了些吃的,觉得他今天有些奇怪,老是盯着自己瞧。
“我脸上有东西吗?”
谢然只一个劲儿地笑。
临走前,谢婵突然犹豫着开口:“然然,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你输ye的时候一直喊我和小谢的名字,有时还喊咱妈。”
谢然面色不变,茫然道:“没有啊。”
谢婵又看他几眼,见问不出什么,只好一头雾水地离开。
姐姐一走,谢然嘴边吊儿郎当的微笑就在顷刻间消失,他嘴角向下一撇,眉眼间露出一股无所谓的颓丧感,怔怔地看着窗外。隔壁的老大爷还在吭哧吭哧吐痰,谢然听着这声音有点烦,一个人提着输ye瓶躲洗手间去了。
他看着镜中二十四岁的自己,好像和三十岁没什么不同,已经忘记上辈子这个时候他是什么样的,反正肯定比镜子里的这个衰鬼看起来要意气风发,要不知天高地厚。
说幸运也够幸运,他获得了一次别人求不来的重新来过的机会,说倒霉却也够倒霉,他重生在一切转折的节点,又眼睁睁地犯下不可弥补的错误。但凡早几个小时,甚至是早几十分钟,他绝对不会踏入那个房间一步,他要躲谢青寄躲得远远的,这辈子都当个本分的好哥哥。
谢然叹口气,推着吊瓶出来,走到还在咳嗽的老大爷身边,帮忙拍着他的背。
背后有护士喊他名字,说要给他量体温,谢然一转身,看到输ye室门外面一个穿着校服的身影一闪而过。他看着有点像谢青寄,却不敢自作多情,当做没看到,乖乖任护士摆弄,然而眼睛却下意识往门外瞟。
等护士一结束,谢然就忍不住推着吊瓶跑出去,输ye室门口却只有来来往往的病号和家属,压根没有什么穿校服的人。
中午的时候王雪新过来给他送饭,谢然脖子后面的皮一紧,心想完蛋,他早上太过失态,害他老娘在叔叔阿姨面前丢人,这会儿怕是来算账的。
谁知王雪新和颜悦色,压根就不计较刚才的乌龙,甚至颇为慈眉善目,用勺子舀粥,往谢然嘴里送,恨不得把“母性大发”四个字刻在脸上。
谢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王雪新瞧,打算把这几年少看的都看回来。
“谢青寄呢?中午没回家?”
他们家离学校近,中午都是走读回家吃。
“回了啊,吃完饭就回学校了,你快趁热吃。”
“哦,那他说什么没有……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王雪新举着手,眉头一拧,怒道:“啰嗦什么,吃你的,你弟好得很,你不带坏他我就谢天谢地了,我手都举酸了!话说你俩昨晚在叮叮咣咣干什么呢,打架啦?”
谢然赶紧把嘴凑上去,二人一个喂,一个吃,难得的心平气和,王雪新被转移注意力,不再继续追问。
上辈子的时候王雪新和谢然的母子关系时而尴尬时而紧张,王雪新不想让他干一些不正经的勾当,谢然却觉得没什么,能挣钱就行,再说了,他会干这行其实也是因为王雪新和谢婵。
当年王雪新一气之下跟他爸离婚,带着三个孩子净身出户,为了拉扯姐弟三个,拿出仅有的积蓄开了家水果铺子。
那时治安要比现在乱,有人见王雪新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