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沉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
盯得顾南松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这眼神就像一把刀子,准备把他给刮干净了一样。
“我不需要同情,不需要责任。”
“也不需要毫无理由的无私付出。”
顾南松被这两句冰冷又沉重的话砸得心都疼了。
他转过头怒瞪着眼前人,出声怒喝:“那你需要什么?!”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该给你什么?!”
“你可以把我赶出去,也可以随时甩脱我,不要说什么是我不要脸硬缠着,是你拿我没有任何办法,就这话说出来鬼都不信!现在还和我大言不惭的说这不要那不要,你明明就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易寒沉沉默着。
顾南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气狠了,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扭曲。
突然反应过来,他连忙伸手去抓易寒沉,可最终抓了个空。
“卧槽!你特么好意思!”
“吵不过我你就跑!你比霍怂怂还怂!”
——
已经醒过来的霍翟猛地的一个喷嚏,打得晕头转向的。
赵宴骁和许慎都担心的凑过来,可霍翟揉了揉鼻子后,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顾南松。
顾南松这会儿的情况有些奇怪。
眉心上的符纸光芒闪烁,周边漂浮着的符火突然一爆,烧得比刚刚还要剧烈。
“这……没事吧?”张云翔忍不住问道。
夏槐序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的道:“应该没有问题……若是灵魂出了问题,魂符黯淡,护火熄灭才正常,这闪得更亮烧得更旺……”
“咋?”霍翟连忙追问。
夏槐序一脸严肃的看向他:“大概是连灵魂都在生气。”
霍翟摸了摸下巴:“怎么感觉最近松松情绪十分不稳定。”
张云翔想了想:“七年之痒提前好几年?”
夏槐序正经解释道:“可能和这个地方出现的问题有关系。”
——
人跑了,没抓着,顾南松反倒吃了一肚子的气,要不是找不着人就没办法离开这破地方,他真想不管这人了,既然那么喜欢在这种Yin暗致郁悲惨的地方自我折磨,那就自己享受好了,他顾南松也不奉陪了!
之后的场景,一如既往。
被父母虐待,被同辈易家人欺负,无尽的谩骂,激烈的指责,易寒沉在所有人的心里成为了最不该出现在世上的灾星,虽然每一个欺负他的人之后都遭了报应,倒霉事不断,可没有人把自己遭遇的坏事当成惩罚,他们不会反省自己曾经做下的罪孽,只会理所应当的,把自己的所有失败、所有不幸都怪罪在易寒沉身上。
很惨,也很值得同情不是吗?
顾南松深吸一口气。
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勾了勾嘴角,嘲讽的轻嗤一声。
他什么悲惨凄苦的事没遇见过,早就练就了一副冷硬心肠。
呵!别以为卖惨就能让他心软,就能把刚刚的事糊弄过去。
想是这么想,可……
皱着眉头揉了揉胸口,他低声咕哝:“啧,被你气得心疼。”
画面还在继续,但却变得十分模糊,应该是并不重要的记忆,那是十四岁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枯燥又孤寂的时光,高人说,易家百年兴盛,是受先人庇护,以如今易寒沉的情况,为了避免易家因他而破灭,只能将其送到祖宅,求得先人压制住其天煞命格。
顾南松眨眨眼。
他站在熟悉的走廊,眼前就是一扇门。
是祖宅,二楼的易寒沉卧室门前。
看着门上走廊上亮起的壁灯,还是他买回来重新装上的。
不出意外的话,只要他推开门,就能看到平时他所熟悉的易寒沉。
所有苦难已经过去了,这个意识世界也算是走到了尽头,或是破碎崩溃,或是重新一轮的痛苦体验,皆看之后的易寒沉什么选择。
顾南松站在门口,却迟迟没有推门进入。
说实话,他现在不太想见到易寒沉。
经历了之前的那一场争吵,两人好像都看穿了彼此在外的伪装,将内心极力隐藏的东西袒露在对方的面前,所有人都不能忍受伤口被撕开,秘密被挖掘,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领域被别人踏足。
当时就一阵火上心头。
不只是因为易寒沉的态度,还因为那无法言说的……难堪,羞恼,心虚。
此时两人刚刚吵过没多久,突然见面那不得尴尬上天。
在门外踌躇半天,顾南松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将门推开,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按照记忆小心摸索着往前走,途中还不小心走偏了踢到床脚,撞到桌子,哐当声接连不断,终是摸到熟悉的触感,顺着柔滑的表面找到那一条缝,手一捏……
刷拉一声,拉开了厚重的窗帘,将光明洒落整个卧室。
这光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