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瓶加了料的伤药,还能让他再长长记性。
第一百零一章 晋江独发
今日的沈家格外的热闹,重开府邸引来了很多人,不管是公输家,温家,还是墨家,都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年三十在普通人家是个团圆的好日子,玄门虽然流行,却没有那么看中团圆二字,这一天,大家更多的是当成一个走动活络的特殊日子。
沈家选在今天,本就是微妙中的微妙,来访的客人有交情,也有恩怨,众人瞧见的都是和和气气,但真实的模样谁也不知道。
怀疑和讨论在街头巷尾传了又传,甚至都开始变味。有人为沈家高兴,就有人见不得沈家好。沈家曾在云端,后来跌入泥潭。当它在泥潭的时候,大家不会低看,但心里肯定暗暗窃喜。
那种神明跌落神坛,和他们一样弥足深陷的扭曲快感。
可是如今,神明从泥潭中脱身,只剩他们还在苦苦挣扎,他们羡慕又嫉妒。
神明跌落了一次,他们幻想着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内心的Yin暗疯狂地滋生,恨不得立刻便能兴风作浪。
但他们忘了,他们没得选,可沈家有得选。
暮色还未完全降临,沈家内宅已是灯火通明。封禁多年的大殿被打扫出来,摆上矮桌,放上软垫。美酒佳肴成堆成堆地拿上来,室内清冷的气氛被堆积出一点人间的烟火气。
小姑有条不紊地指挥族中弟子忙活,不管多麻烦的事,经过她的手都变得简单起来。叶澜溪过来询问了几次,见有能搭把手帮上忙的地方,毫不含糊。
小姑笑说无恙,自己能够处理。她心里明白,比起她手中这点家务事,外面来的那些人才是麻烦。更何况上午还出了沈灼误闯兽园,连累墨迟笙跟着遭罪的事。
沈灼打小就不是个会乖乖坐着的斯文人,伙同自己的那些青梅竹马上房揭瓦,这家里有什么地方是他们没祸害过的?别说是兽园,药园,就是不起眼的角落也被他们摸的门清。
说旁人不知道兽园的那些妖兽尚在误闯小姑还能信,但是沈灼……
他是在沈家长大的孩子,家里的一草一木他能不熟悉?恐怕就是一点风吹草动,他动动脚趾头便能猜出是谁在兴风作浪。
他是故意的,小姑一眼就瞧出来了。
沈灼也未掩盖,不然怎么能倒头就躺他师尊怀里,睡了个痛快?
叶澜溪和沈骁也明白,所以他们要善后。
墨迟笙带着薄礼登门,面子功夫做的完美,沈家又能让他抓小辫子?
夫妻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对墨迟笙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一个在墨迟笙面前把沈灼一顿臭骂,板起脸生了怒意。
墨迟笙被他们左右夹击,就是有话也没有说的余地。
更何况其他人一直在看着,虽未言语,却也暗暗施压,给他增加了不少的压力。
墨迟笙不知自己是怎么度过了这个不愉快的上午,相比之下,沈灼一觉睡醒,那是神清气爽,心情愉悦。
夜里大殿开席,众人齐聚一堂。
长辈们都在前面,推杯换盏。凌霜雪也在其中,他面前放的酒沈灼重新提炼过,更加贴合他的口味,也不用担心牵动伤势。他话不多,如果有接得上的话题也会开口闲谈几句。
在场的人中,唯有公输桦不清楚他的身份。但一轮酒水喝下来,公输桦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吃惊地看着身侧的凌霜雪,眼睛瞪的像是铜铃一般。隐居避世,足不出户的凌剑尊早已低调地进了沈家,世人却还以为他在山中养病。
公输桦咂舌,就在大伙以为他会有所收敛之时,他端起酒碗就要和凌霜雪对饮。
凌霜雪的酒量不好,而且身体也不耐酒,沈灼给叶澜溪留了话,请她注意一二。
这满座的长辈,端起酒杯就没个正行,免不了要来个痛快,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着谁。但要是叶澜溪发话,甚至只是一个眼神,他们都会有所收敛。
叶澜溪没急着出言阻止,她观察凌霜雪的神色,见他的手放在酒壶上,就知道这一杯他不会拒绝。
事实也是如此,不管是过往的渊源,还是今日的气氛,凌霜雪都想痛快畅饮,不用顾忌。
酒劲让他白皙的面容浮上一层粉色,那双眼睛像是天上的星辰,明亮灼目。他的冷淡和疏离被酒意冲散,嘴角有了笑意,温暖的,又带着一点少年般的意气。
他不是第一次过这样的节日,但沈家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
在宗门,碍于身份有别,大家对他只有畏惧,没有亲近。但在沈家,不管是沈灼还是其他人,知晓他的身份后仍有畏惧,却不是人人都把他高高架起。
坐上一张桌子喝酒论事,大家各抒己见,否管是谁,都不会一句话说完就是拍须溜马之言。
沈家很和谐,也很温暖,像一个归宿之地,让人感觉到家的气息。
凌霜雪喜欢,哪怕面上没有太过明显的表示,心里也已经愉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