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奴奴飞速下跪,林殊星用龙靴踢他出去,“告诉他,不来别后悔。”
这可真是句让人臆想连天的话。
奴奴连滚带扑腾地离开养心殿,他擦着汗往侍卫的居处走,心里七上八下。
奴奴自小在宫内长大,他深知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在皇宫里,有些事是连想都不能想的,哪怕是某句随意脱口而出的梦话,顷刻间也能让你人头落地。
宇文绍在练武场,奴奴站在外面并不进去,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因为,男人身边趴伏着一只狼。
是黎族来京时进贡的那头狼,黎族首领扎格尔曾被宇文绍设计失去了一只手臂,他们人走了,狼却留了下来,如今正充当宇文绍的「陪练」。
奴奴没有打扰宇文绍,他四处打量半响,突然在四角场内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比熊?
圆头圆脑,体型娇小,毛发雪白,那可不就是比熊犬嘛。奴奴走近了些,这动作让比熊汪汪叫了两声,宇文绍手腕转动,几个眼花缭乱的剑花闪过,剑尖直抵奴奴眉心。
“宇文……大人!”奴奴惊道:“奴才是来传陛下口谕的!!”
宇文绍动作不变,比熊绕着他的衣袂转圈,被踢走,“如果还是那些话,你可以走了。”
“不是的!陛下说……”
听完那句话,男人面色不变,看着奴奴道:“他让你来传话,他很相信你。”
奴奴不知怎么的就紧张起来,堂堂大内总管低眉顺眼地笑道:“大人过誉了,奴才自幼陪伴在陛下身边,陛下只是习惯了奴才的存在。”
“是吗……”宇文绍不置可否,利落收剑入鞘,“你可以走了。”
“那大人今夜——”
“告诉他,我不会后悔。”
亥时一刻,大源皇宫,卧龙殿内。
两扇门在宇文绍身后紧紧闭上,他入目便见到某人正在独饮。
小皇帝容貌昳丽,身子斜倚在宽敞的龙椅内,身披鸦青色的鹤氅,里面只有件明黄色的亵衣,那如同鹅毛般的软糯颜色衬的他肤白越发如雪,肌肤在昏暗闪烁的烛光下生辉。
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
宇文绍想到这是个手段残忍的小暴君,想到对方曾如何诱他深入,他几乎就要转身离开,但他没有。宇文绍走过去,二人四目相对。
“你说得对。”
“不来的话,我会后悔。”
男人眼神灼热,紧紧盯着眼前之人,语气似满足又似叹息,“告诉我,你想要什么。”那声音沙哑低沉,蛊惑人心般的让人愿意就这样相信他。
林殊星说:“朕错了。”
宇文绍愣了一下,他垂下银眸,松散黑发落到小皇帝的黑眸上,惹得那人闭上眼又睁开。
林殊星躺在椅内,伸手捏住那缕发,“朕不该未经你允许就去拿你的东西,你可以原谅朕吗?”
如此放低姿态,宇文绍心道:这人又在引诱他变得疯魔。
“可以吗?”小皇帝说:“原谅朕吧。”
宇文绍哼笑一声,视线在他的衣领处游移,“毫无诚意的道歉。”
林殊星抿抿唇,他斟酒,又把玉石制成的月光杯捧到男人唇边,“呐,朕的诚意。”
宇文绍看着那杯酒,低头饮入,林殊星手指微颤,他拉着男人的衣襟,仰头,吻上去。
这是个疯狂、放肆、毫无止度的夜晚。
林殊星于夜中醒来,他在宇文绍的怀中睁开眼,男人的呼吸很浅,林殊星定定看他半响,挣脱开来,披上外衫独自下床,他的手心里,紧拽着一枚黑色剑穗。
似有若无的不详气韵缠绕着林殊星的手指,他揭开灯罩,将剑穗放到晃动的火舌上炙烤,林殊星其实也不确定普通的火焰能否将这玩意儿烧毁,毕竟黑雾来历神秘,它留下来扰乱世界之子心智的东西定不会就这样被轻易毁坏。
然而林殊星多虑了,火焰由黑色流苏攀岩而上,很快便吞噬整个剑穗。
那团火焰被林殊星扔到地上,跳动的火光在青砖上闪动,林殊星的脖颈、锁骨往下是一连串的粗暴吻痕,他撑着桌面,眼见着剑穗被稍微灰烬后,终于松了口气。
林殊星合拢衣襟,还未转身,一个影子突然出现,那道影子将他的影子囊括其中。
“你在干什么。”
“你烧了……什么?”
“朕——”
“你骗我。”
男人抚上小皇帝的发,修长五指顺着如绸缎般的黑发滑至喉头,单手一抓,桎梏住人类最为脆弱的部位,林殊星一口气吸进去,再也吐不出来,他双手扼住男人的手腕,踮着脚尖流出生理性泪水。
宇文绍神色冷漠,表情狠厉,他拿捏着小皇帝的命脉,只要轻轻一扭,林殊星便会命绝于此。
“你蛊惑我是为了毁掉它?”
宇文绍提着手里的人走到床边,林殊星浑身无力,他被扔到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