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开始一前一后静默走路,而我心中却仍是刚才看见的一幕——
扯住他背心时,将他衣襟扯下来了些,虽仅露出了一小片肌肤,但也能确认那位置并无齿痕。
他果真并非云奚。
我心里焦躁,闷头走得越发快。
走了不知多久,忽然被人拉住了衣袖。我回首看去,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他仍抓着我衣袖不放,甚至还将我往回拽了些,指了下我前面,示意我自己看。
我回头看了眼,发现自己已来到尽头,前面已无路可走,差几步便要走出法阵之外。尽头处有一墨玉盒吸引了我的目光,因为其上放了朵干枯的杜若花。
我定定看了会,心中生出了莫名的恐慌。静立原地许久,竟迈不开腿。呼吸逐渐加重,我猛地回身,拽了拽南宫手腕,指着那盒子示意他去。
南宫同我对视了片刻,神色复杂地点头去了。那杜若花一碰便在他手中碎裂开来,他便只将墨玉盒拿了过来。
他将墨玉盒递给我,我当即摇头,示意他打开。
南宫静默片晌,照做了。
雪色绮罗内衬中放着一封信。南宫将其取出再一次递给我。
我阖上了眼,攥紧了拳头,却迟迟无法伸手去接。过了会重新睁眼,南宫仍递着那封信,垂着眼帘,等我伸手接走。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我瘪着嘴,拿过了信封。
打开看到第一列——
“吾兒 禮鑒 哀啟者”。
“礼鉴”、“哀启者”是仅有唁函会用的词语。
视野被黑暗吞噬,巨大的悲恸如山崩海啸般将我掩埋,无论如何急喘都无法得到空气,昏然向着地面栽去——恍惚间便被人撑住了腰,手中的信也被抽走了。
我眼泪一个劲往下掉,呆立着失了感知。被人如何摆弄便如何做,渐渐意识到自己被人背了起来,正在往回走。
周围电光不断闪烁,我却听不见雷声。世界仿佛同我隔绝开来,将我留在了寂静无声的黑洞中。
不知过去多久,我开始挣扎,要下地,想要将信看完。
被放下后我便冲他喊,“把信给我!”
南宫沉默着从怀中取出那封信递给我。我大口喘息着接过,眼泪滴在手上、信纸上,哆嗦了半天才将信纸展开——
“吾兒 禮鑒 哀啟者
汝已經歷風雨 當知人世無常 生者為過客 死者為歸人 掛之念之 傷悲免之 杜若已葬身玄天老祖秘境 墜於深淵 屍骨無存
節哀順變
桐”
我攥着信纸脱力地跪坐在地,不愿相信,却知已早有预兆——
那场梦中,他在我背上画了满背的杜若花,花枝清雅,花香浓烈。他抱着我轻声低语,“若若,我不在时,杜若花会伴你入眠,如此便可睡好。”
眼泪簌簌而落,痛彻心扉。
第093章 哀莫大于心死
我整个人浑浑噩噩,走不了两步便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南宫想要背我走,我摇着头,断续道:“你不必管我……先走罢。我想一个人待着。”
可他却仍是要我跟他一起,又要抱我走。
他说的话都不能进入我耳。我真的很累了,不想再讲话、应付,也不想再动哪怕一下了。
几番拉扯后,不明缘由的怒火从心头爆发。我狠狠推了他一把,怒吼道:“让你走!别管我!我不想走了,行不行!”
南宫呼吸声同样沉重,静立在我面前质问道:“那你想要如何,永远待在紫云涧?”
我怒视他,“与你何干?!你管好自己!别管我!”
南宫闭了闭眼,似乎在冷静情绪,“紫云涧并不简单。先出去,之后你当如何都好。”
我急促喘息着,嘲意已无法克制,“先前法阵牢靠也是你说的,如今又不安全了?!你口中可有一句实话?!”
南宫同我对视,不理会我的嘲讽,只问:“你要如何才肯走?”
怒火在身体中横冲直撞,“我不走!我是死是活与你何干?!你不就是要荐书吗?我现在写与你,拿着它赶紧滚!”
南宫下颌线绷紧了,冷冷定视我片刻,不再同我说话,走上前来便要抱我。
我当即召出了金铜伞,未加思考便一道剑气朝他挥去。
我仅是想要他离我远点,挥出后方才后知后觉开始慌张——他不过刚结丹!这般近的距离,我的剑气会将他扫成重伤!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惊慌失措地看他——
电光石火间,他脚下侧步,竟轻而易举闪躲开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仅在一瞬间,他这该是身体无意识的反应。
南宫躲开后微蹙了下眉,似乎也意识到了不该躲开,可很快便面色无涛地继续来抱我。
身体中腾起滔天怒意,喘息都伴着颤抖。我狠狠捉住了他的手臂,抬起眼,近距离望进那双黑眸——那暗色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