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再细想过去几天发生的事,向郁娇选择用面向未来掩盖那一切。
她与许涵玉简单聊了几句,确定了账号背后确实是她本人,只是对这一年多的经历对方似乎讳莫如深,推说见面再聊,我这会儿有点困了。
她推己及人,以为许涵玉也不愿面对过去的事情,便也没太放在心上,对她道了声晚安。
一切重归于寂静。
她独自躺在这间小小的保姆房中,此时此刻,她是多么希望有一个怀抱可以拥住自己。
可是,家人、朋友、爱人自从十七岁那年离开家以后,她又获得了什么?不过是银行卡上一串冰冷的数字。
想着想着,她感到有些头疼,便走回自己的房间,翻找出剩下的安眠药,随便喝了点东西对付下去。
药物带来的睡眠还是那样仓促,仿佛漂流在梦境与现实之间的灰色地带,在那里,她失去了记忆,只记得自己似乎弄丢了很珍贵的东西。
但那是什么呢?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头痛,她醒了,窗外日光正盛,已是中午十一点半。
她有些懊恼,这时间就醒了,对她来说还太早。
与许涵玉相约是在晚间,这意味着她还有足足一个下午需要打发。
太痛苦了。
她逼迫着自己打开手机,找出班级辅导员的联系方式,在电话中谎称自己突发急病,需要休养一阵子。
其实对于这个专业的人来说,一学期不见人影也是常有的事。辅导员也大概是见怪不怪了,很官方地慰问了她几句,事情便被敷衍过去。
反正距离期末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她心想道。
打完电话,她又想起许涵玉来。
梁轲出国,金行长被抓,不用看新闻她也知道,背后一定还牵动了不少人。
乐府和水色云间是必定开不下去了,但好在,她手里的现金足够支持她念完大学,只是这所房子似乎不宜久留,要知道屋内还装着监控设备,不知道哪天她的日常生活就会被直播出去。
想到这一点,她决定收拾收拾东西,择日搬离。
正好许涵玉也回到S市了,如果她能离开她那不成器的男朋友,或许她们俩还能做个伴儿。
向郁娇这样想着,心中慢慢地有了力量以及方向。她感受到自己生活又再向正轨回归了。
就这样,她将屋里的东西盘点归拢一遍,又坐到梳妆台前细细画了一个淡妆,一下午的时光便被过去了。
在妆容加持之下,镜中的自己神采依旧。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仔细端详自己,猛然一看,竟觉得自己变了,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顾盼之间似乎多了几分妩媚的意味。
因为不知道许涵玉目前境况如何,为防止刺伤她的自尊心,她没有带包,随意套了一身宽松的衣服便出了门。
许涵玉约她在十几公里外的一家酒吧见。
她并未来过这个地方,只被吕香雪带着去过TAXX之类的店开拓过几次客源。况且往日在夜场上班也喝够了。
酒吧里人不多,许涵玉坐在最里面的卡座,跟随对方发过来的信息引导,她终于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小玉?
许涵玉并不如她想象中那般拮据寒素,可以说,她打扮得甚至有点花枝招展:肩上披着一块杂色的皮草围巾,浓妆,身上穿着皮质紧身裙和高跟鞋,和这普通的清吧甚至有些不搭调。
更令向郁娇感到惊讶的是,背对着她的卡座上居然还坐着一个男人。
娇娇!正在她犹豫之际,许涵玉以往日的亲热一把揽住她,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她对面的男人打量了向郁娇几眼,许涵玉连忙介绍道:这是赵老板,我在缅甸的时候遇到的,贵人。
她刻意在贵人二字上落了重音,但向郁娇却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
我还以为就我们两个人呢。带着一点戒备,一时间她甚至不愿意坐下。
你先坐下再说,许涵玉笑道,他对我的事比我自己还清楚。
拗不过对方的热情,向郁娇坐下来,那姓赵的男人见状便叫来了服务生,拿腔捏调地问:有没有路易十三?给我开一瓶。
然而此举无异于在自家楼下的小面馆点单要米其林餐厅的龙yin草莓,服务生无奈地摇摇头:先生您可以看看,我们目前只有酒单上提供的酒水。
向郁娇愈发觉得此人贼眉鼠眼起来,不过这样的低阶层摆阔也稍稍降低了防备这不过是个土大款而已。
土大款文她要喝什么,她随便点了一杯Vesper,希望这个夜晚能快一点结束。
要是没有赵老板,我现在可能还在缅北。酒上来后,许涵玉冲向郁娇一笑,举起酒杯,敬找老板!
出于礼貌,向郁娇也只好跟着举杯,三人的酒杯在空气中碰出一声脆响。
小玉,那时我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