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竖着,还是在湿哒哒的滴水声中,显出一点儿可怜。
一时间,气氛从剑拔弩张急剧降级再降级,就在柳沐明觉得这样赤身裸体的对视有点奇怪的时候,水中那勉强能够出个头的少年眼神飘了一会儿,继而又惊醒般像猛地甩头,满头满水地急道:“我没有偷看的!”
“我就是,路,路过...”
似是察觉这番解释更像狡辩了,少年神情懊恼,蔫蔫闭了嘴,那耳朵耷拉下来,竟让柳沐明有些挪不开眼。
“嗯。”
柳沐明应了一声,气氛又陷入诡异的沉默。
其实他并没有怀疑,一来他寝殿外围守卫森严,二来有神树在,他不可能对陌生气息毫无所觉。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眼前少年他大约是被身上的花藤“掳”来给神树“看看新鲜”的。
这种花藤有类似于“领地意识”的特性,装点花园的同时也常被用来做防卫。但......柳沐明感受着缠着少年的花藤发散出的喜悦与亲近,突然有点情绪复杂。
植物没有思维,它们表达排斥,是死死缠缚——作威慑用。
它们表达喜爱,是死死缠缚——作亲近用。
就像没有打理的花园草木会疯长一样,如果没有控制手段,植物只会“肆意”,就像这花藤一般,肆意缠着无法驱离他的少年。
这些藤条在神树面前太过“兴奋”,柳沐明只得一边朝少年靠近来“施威”,一边打破沉默道:“你是...魔狼?”
“是天狼!...等,等,你你你想对我做什么?别过...咕噜噜,来,别过来!我,我咳咳咳不会从的咕噜噜噜咳咳咳...”
......
柳沐明想为少年驱走花藤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都陷入了茫然,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眼见少年在水里“咕噜噜”滚了一圈,简直快把自己淹死了,柳沐明忙将少年周围的水拨开,形成一个中空带,自己也没有再靠近。
少年得以仰面躺在池底,劫后余生地一面咳一面喘,手脚都被捆扎得很奇怪,却还不忘警惕地瞥他。
柳沐明视线从他破破烂烂的衣服扫过,在他起伏剧烈的胸膛停留一瞬,最后落于尖尖耳朵上,抬手为他驱开身上大部分藤条,继续问道:“为什么来圣城?”
少年在被解开的瞬间翻身后跃,“哗啦哗啦”的,极其敏捷的,紧紧贴到池壁边,紧张警惕地看着他。
而后耳朵尖一转,生生显出些...
心虚来?
柳沐明忍俊不禁,反倒冒出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如果他继续靠近,那双灵动的耳朵会有什么反应?
像是高寂冰原挤进一抹异彩,柳沐明被这种想法蛊惑,分开两道池水,不紧不慢地走近少年。
少年瞳孔聚缩,明明可以窜走,身体却不知道为何定定在原地,只有腰腹紧绷贴壁,喉结一滑再滑,一张脸憋得通红,讷讷道:“我我我,就是想,想看看,精灵..."
“灵”字还没吐完,少年又猛地收声,把头扭到一边,认真地盯着空气看,模样写满了倔强坚毅,宁死不屈,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们狼绝不暴露目的,却不防两只耳朵局促后翻,尾巴还大大扫摆了几下。
精灵没有性别之分,柳沐明又在神殿不染世俗多年,等他终于弄明白少年的反应是基于他的“淫威”时,这种绝不会发生在他身上的新鲜经历让他在心里笑弯了眼,有一种阳光洒在溪谷上,叮泠泠的愉悦。
于是他靠近少年,做了这辈子都从未有过的,甚至是悖逆了他身份地位的举动——将少年的脸扳正,顺手揉了一把他毛茸茸的耳朵。
少年睁着大大的眼睛,似是没反应过来,又因着他的倾身靠近而直直支棱起耳朵,仔细听,还有“隆隆”的鼓动声在两人堪称亲密的间隙间回响。
热气交错,少年竟还像被蛊住的小狗一般,迷迷茫茫地,追着他的呼吸走。
但下一秒,柳沐明便惊觉自己行为不妥,退开半步,向少年眨了眨眼。少年迅速回过神,恼恨地又将头扭开,被花藤反绑在身后的手像是在捏拳头,臂肌一鼓一鼓的,一副誓死如归,但又受尽了委屈的模样,一双耳朵都慢慢蔫儿了下去。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想,想...我,我们狼,我们狼才不会对,对美色,屈服!”
少年脖子都涨的通红,水珠从他喉结滚落下来,一路滑到锁骨,滑过胸膛坚实的肌肉,那样自然而流畅的线条,那样充满野性和力量的鼓起伏,毫无预兆的,就让柳沐明通晓了色欲之说的“性感”二字。
原本柳沐明还想细问少年是怎么跨过深渊来到圣域的?又是怎么摆脱了翼族的追击的?失踪的精灵是否与他有关?现下却全没了念头,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陌生的冲动。
从见到少年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知道这就是全城都在传的“魔”,而且是域外魔族中最凶的一支。在面对这样的“魔”时,他不该如此放松的。
但他同时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