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大兴善寺多了一桩闹鬼的传闻。
只要是在Yin天下雨的时候,小巷子的墙壁上会流出鲜血,还会隐隐约约听见男人的惨烈叫声。
当然,此时的李琮还不知道她就是这桩闹鬼传闻的始作俑者。
公主,您要罚就罚,只求饶我一命。
李琮对不在意的人向来没有耐心,她恶作剧似的来回拨弄着薛白袍手臂上露出的刀柄,笑着答应:
好说好说。
魔教中人擅长严刑逼供,同样地,他们的忍耐力也极强。
辣椒水、老虎凳、铁馒头?
就是全上一遍,薛白袍也不会喊出一个疼字。
可是,当李琮用锋利的匕首削去他肋骨上的rou条,薛白袍还是没忍住闷哼出声。
殿下,还真是别出心裁
令他没想到的是,李琮的动作没有停下,就跟屠宰什么牲畜似的,一刀又一刀地切割下他半边身体的血rou。
薛白袍的意识有些模糊。
他耳朵听不太清东西,李琮好像在问他:
疼吗?
刚才和李琮打的时候,薛白袍被打个半身是血;现在被李琮按墙上宰杀,薛白袍几乎像从血里捞上来的。
救命
六年前,薛郎君因伤借住在边疆猎户女刘兰花家中,伤好之后反手将救命恩人一刀腰斩。那个时候,她来得及喊疼吗?
八年前,薛郎君奉西域魔教老教主之命屠杀武林盟主一家七十二口,除了古盟主的幼女在外游学幸免于难,你连只猫都没放过。
十七年前,薛郎君在崆峒派偷学武艺,老掌门看你可怜特将你收为入室弟子,结果你为了一本刀法就叛出门派投奔魔教,不知老掌门被你气死的时候有没有后悔当年一时心软?
李琮在长安压抑了太久。
她在边关可以毫无负担地手刃敌虏,在长安只能当声色犬马的公主。
薛白袍的出现给了她一个发泄的渠道。
善恶到头终有报咳咳,薛某受教。
薛白袍的伤口看着吓人,李琮却巧妙地绕过致命伤,始终让薛白袍吊着一口气。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仿佛看出薛白袍的猜想,李琮好心地安慰他说:
本殿既然答应留你一命,肯定说到做到。
薛白袍挣扎了一会儿,呜呜地叫着,没有发出声音。李琮想,他必然是在感谢她的慈悲为怀,舍不得杀生。
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薛白袍做梦也不会想到,一次看似简单的任务竟然会给他的人生带来一辈子的Yin影。
前提是,他今天能从昭阳公主手下活着出去。
说实在的,薛白袍没搞懂李琮想要干嘛。她要是因为他刺杀竺法成这事儿生气,或者是,想替那些枉死在他手下的冤魂报仇,大可以直接把他杀死。
张嘴。
薛白袍双眼蒙上一层血色,他看不清李琮喂他吃了什么,只感觉到一股令人舒适的清凉之意蔓延全身。
他能意识到这是救命的药,可是,李琮干嘛要给他吃这个?
与搞不清状况的薛白袍不同,李琮在静静地观察薛白袍的反应。更确切来说,她观察的是司道君的灵药用在旁人身上有什么功效。
薛白袍深可见骨的伤口飞速愈合,残缺的身体渐渐长出新rou,就连他的Jing神状态也好了很多。
活死人,rou白骨。
这就是云中观观主的本事。
公主,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薛白袍感受不到庆幸或喜悦,他从昭阳冒着光的眼睛里嗅到了更加危险的气息。
薛郎君,你杀过多少人,本殿就让你死多少次,是不是很公平?
说完,李琮又拿起匕首,切瓜砍菜一般在薛白袍身上切来切去。薛白袍愣了一下,接着哇哇大叫起来。
这丹药虽有化腐朽为神奇的作用,但它不止疼。
死了也就死了,死之前还要受这么多折磨,受完折磨还死不了,不啻人间地狱。
如果此刻在李琮刀下的人不是薛白袍本人,他不介意为明教招揽李琮。
瞧这心性,瞧这手段,不入明教简直是浪费人才。
可他偏偏就是撞在李琮手里的倒霉蛋。
薛白袍叫着叫着叫累了,他看着给他割一遍rou,再喂一遍药,再割一遍rou,再喂一遍药的李琮,恍然大悟似的说道:
你早就知道我要来刺杀帛蜜罗?
否则,她不会准备得如此齐全。
长刀,是她使惯了的武器;一套飞刀,是用来把他钉墙上的;匕首,是用来切rou条用的。
不错。
其实,在薛白袍潜入大兴善寺的第一天,他的行踪就暴露在昭阳公主的眼线之下。王喜儿觉得薛恶贯满盈,应当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李琮却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