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伊曼纽尔·布朗尼先生:
五月蔷薇花开得正艳,那些像调皮小蝴蝶的鸢尾也盛放在园子里。紫罗兰的花期将要过去,很遗憾没能让您亲眼瞧瞧它们。不过,您别担心,我又移栽了一些三色堇,它们的花期很长,只要您来,您绝不会错过它们!还有,您喜欢紫藤吗?我前日在朋友庄园内看到它们从架子上垂下来,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您。
另附:关于那日的冒昧尾随,我诚挚地恳求您谅解,只要能让您解气,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甚至会对您感激涕零,请务必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悔恨交加的冒昧来访者,肯特·帕默敬上〒
】
上文是伊曼纽尔这周收到的第十七封信,也可以说,是第十七张纸条,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帕默先生好像为他开垦出一片花园,总是邀请他去欣赏。
没有优美的文辞,没有漂亮的封皮,普普通通的一张纸,就该丢进火盆里烧掉。
而它此时捏在伊曼纽尔手中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他真的不得不去亲眼看看帕默先生那乱七八糟的花园,因为这是他父亲难得的请求。
这…简直是活见鬼!
而且,真的会有人把鸢尾、紫罗兰、三色堇、紫藤和玫瑰花种在一起吗,这将是个多么惨不忍睹的花园。
坐在马车上,伊曼纽尔·布朗尼仍旧在认真思考该怎么夸赞这样一个奇特的花园。他对那日的跟踪没什么主观厌恶感,只是觉得麻烦,既然是必要扩展的社交对象,那么就得拿出社交的礼仪姿态。
他带着礼物登门。
肯特·帕默亲自等在大门口,见到伊曼纽尔的车架后大步疾行,“您今日能来当真令我倍感荣幸,云彩较多,并不闷热,正是看花的好时候。”
奇怪的帕默先生大约在三十岁左右,留着使男士更显稳重的小胡子,但不管是办的事还是说的话,甚至走路的仪态都和稳重毫不沾边!
伊曼纽尔银灰色的发丝以及耳侧佩戴的紫锂辉石在骄阳下反衬微光。然而,任何宝石都无法夺走他双瞳的光彩,那双眼睛神秘而皎洁,只要注视到便再难移开视线。
肯特·帕默在前方引路,行到花园的凉亭中,刚刚坐在椅子上,他就开口陈述,“我错了。”
伊曼纽尔以为他在为那日的误会致歉,想展露大度原谅他,哪知道这位帕默先生继续说:
“我不该觉得这些花配得上您,它们怎么能配得上您!但我仍旧想要向您献上这些沾有泥土的花束,因为我看到它们总会想到您的影子。”
伊曼纽尔听着这位肯特·帕默先生情绪激动地慷慨陈词,直觉不应该在此刻打断他,于是帕默先生顺利地说下去。
“非常抱歉我仍旧在信上欺骗了您。我的确想要恳求您的谅解,也为了得到这份谅解情愿做任何能让您高兴的事,但是,我事实上并不后悔那日的所作所为,如果能够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
“我对您一见钟情,此言绝不虚假。我可以对我心中至高无上的信仰发誓,我从见您第一眼开始就疯狂地爱上您。自此,我见到花瓣想到您,见到光想到您,见到影子想到您,您变成我生活中的一切,或者说,我生活中的一切毫不突兀的变成您。”
“我从未被如此紧迫的激情灼烧肺腑,我手足无措以致于在您面前显出数种洋相,我笨拙的样貌显露在您眼前,我如同一个演着滑稽默剧的小丑,却始终得不到您的一个笑颜,甚至还因此招来您的厌恶。”
“我因爱慕您而展露的姿态是如此令人唾弃!甚至为了见到您不惜用我曾弃如弊履的地位权势向您父亲请求首肯,我自知没有资格得到您的谅解。”
“我是如此的自私自利,但我无论如何也想要将这份心情面对面传达给您。”
“我曾为今日设想过无数场景,在这个小花园内演练过无数遍。我想过和您当朋友,见鬼,您得信我才行,我真的想过!”
“我只要能时不时见到您就心满意足。我可以独自将每次见您后的欣喜与酸涩埋藏在心底,尽己所能的坦然帮助您,看着您,偷偷吸入您曾吐出的空气,或许我还能得到您用过的茶杯和餐具收藏起来,这就足够幸福。我仅仅想象一下就觉得这足够幸福。”
“我可以瞒着您,不告诉您,我有多喜欢您,我可以当一个真心朋友的!可我后来想了想,又觉得这对您不公平。是的,不是对我,而是对您不公平!”
“我不知道这种想法是哪来的,但某一刻我觉得它有道理,我怎么能让您一无所知呢?要知道,爱您并不是一种罪过啊!您有权利知道自己被谁爱慕着!这是您的权利!”
“所以,我坐在这里剖白我自己,我将我整个撕开给您看,并由衷渴盼您不要被这露骨的热情吓倒。您可以在我的眼中看到久踞的疯狂,这不仅是因为几夜没睡而自然形成的血丝,还是我日夜思昧您的可怕证明。”
“我没办法,我控制不了!我的心向着您,它从此就不听我的了!”
“如果您想听,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