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匆忙地离开了那个葬礼。
——咒术师是不会产生咒灵的。
他落荒而逃。
——他为什么会遇到车祸啊。
——没人会感激他的。
“哈,哈,啊哈。”黑发的少年像窒息一般地大口喘着气,逼着自己平复脑中那些疯狂的思绪。
——夏油君,现在开始,你才正要做出选择。
“我没事。我不能动摇。我没事。我没事。那只是众所周知的丑恶,大部分的人都不是这样的。我没事。我该履行作为强者的责任,包容他们的丑恶。我没事。”夏油杰像洗脑一般,一遍遍地对自己说。
“杰?”五条悟的声音从他的背后响起,夏油杰转过身,看见那个被他留在宿舍、现在本该在呼呼大睡的白发少年,正像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站到了他的身后。
“是悟啊。”夏油杰捂了捂嘴,用手挡着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他把那些混乱疯狂的思绪像吞咒灵玉一般,压到喉咙深处黑黢黢的空洞里。
再次看向五条悟时,他已经恢复了往日懒洋洋且含笑的表情:“你怎么在这儿?”
“昨天明明说好要带我一起出席灰原的葬礼,今天早上你怎么一个人去了?害得我找地址找了好久。”五条悟不满地问。
“因为想到这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情,你见了大概也会难受。所以我就自己一个人来了。”
“好过分啊,杰。”五条悟不由分说地握住了夏油杰的手,拖着他向灵堂里走去。
“下次不许再擅自替我做决定。即使是杰,我也会生气的。”
“悟,我刚刚已经去祭奠过了……”夏油杰挣脱不开,只得被五条悟牵着走进了刚刚他没踏入的大厅,走向正在哭泣的、灰原雄的家人。
“叔叔阿姨您好,我是灰原的学长。姓五条,叫五条悟。”白发少年一反常态地规规矩矩行了个礼,他摘下蛤麻镜,认真地对那一对中年夫妇说:“灰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事实上,这次他是为了救一个乱穿马路的孩子不幸牺牲的,而并不是因为贪玩或是不小心才出车祸去世。他是个英雄。所以,请您们节哀。”
他又转向那个和灰原长得很像的女初中生:“你就是灰原提到过的妹妹吧。放心吧,灰原妹妹,我们会改变这样的状况的,不会再让这样的悲剧发生了。我保证!相信我们。因为我,和我身边这位,我们可是世界最强啊!”
夏油杰跟着五条悟,在灰原的灵前深深地行了个礼。
再见了,灰原。
愿你去的世界,没有诅咒的存在。
离开了葬礼现场后,五条悟拉着夏油杰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儿?”他问夏油杰。
“嗯。”夏油杰低声说,“谢谢你,悟。不愧是你,像个小太阳一样,替我说出了我不敢说的话。”
“什么嘛,杰?你哪里是不敢说?而是你太体谅别人了,对他们的痛苦过于感同身受,才不忍心去说。”
“我的确没你那么耀眼。”夏油杰苦笑了一下。
“杰,杰……你看看我。”五条悟跑到夏油杰的面前,压下鼻梁上的蛤麻镜,与他直接对视。
“论容貌,老子的确比你长得好看。但要是论灵魂的辉光,你可是与老子是同样的,都是扑灵扑灵、闪闪发光的。”
夏油杰错开视线:“大少爷,知道你眼睛大,就不用再特意给我展示了吧。”
“你给老子转回来,别想逃避。”五条悟不依不饶地把他的头掰向自己,“夏油杰,我一直以来都在向你学习。善恶观也好,意义也是。如果没有你,我会管那些东西?所以你别贬低自己,我还等着你继续帮我指引方向呢?”
“悟……”夏油杰叹了一口气,“我现在有些怀疑,之前我对你说的那些,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所以说,老子最讨厌正论了啊。”五条悟问,“有人跟你说过什么让你动摇的话了么?”
“呃……”沉默了一会儿,夏油杰才开口,“曾经有个人跟我说,我们咒术高专用的都是对症疗法,因此每次都是等到咒灵诞生后,才会派人去清除。
但实际上,这世界还可以有一种原因疗法,可以从根本上去清除咒灵。
我在想,对症疗法永远都是落后一步,所以等待咒术师们的永远都可能是死亡或重伤。
那我们为什么不先行一步,使用原因疗法,把产生咒灵的根源给清除掉?这样大家也不会再死去或是受伤了。”
“所以呢?如果想要根除咒灵,我们要怎么做?”
“咒术师是不会产生诅咒的,只有非术师会。只要世界上没有非术师,诅咒便不会诞生……
如果杀光所有的非术师,理论上讲,既可以用恐惧促使他们进化成咒术师,也可以从根源上断绝诅咒的诞生。
所以,那个人问我,如果要在非术师和咒术师之间做选择的话,我会选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