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簪也没能在天黑前走出这座山,看着沉沉暮色,决定还是在土地庙里先将就一夜。
瘦马也没拴,老家伙是个能自己丰衣足食的大宝贝,荣簪从来都不管它。
捡了一兜的石子,荣簪在附近林子里绕了一圈,很快就捡回了几个野鸡蛋,还逮了两只兔子,挖了几块野姜和沙葱。
虽说北萧国这南方不太平,但当地物产还是挺丰富的,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不少填饱肚子的食物。
这山林里野果子也多,当下又正值金秋,即使夜宿山林也不愁吃喝。
在山溪边打了一囊水,把兔子皮剥了,内脏埋进土里,又把草兜里的几个山梨和柿子给洗净,荣簪才提着一兜东西,晃晃悠悠地回了土地庙。
前脚刚踏进去,她就发现庙里有人,数量还不少。
在庙里修整的几人霍然抬头,就看到了不久前半路遇上的那个实力超群的侠客。
荣簪只扫了一眼,没往那些人身边走,占据了土地庙东边,手脚麻利地将火堆升起来。
她不言不语,坐在干草垫子上,从兽皮囊里拿出香料和盐巴,给兔子rou喂料,然后串着签子上,架在火堆上烤。
又把挂在马鞍上的青铜小鼎解下来,往两个巴掌大的小鼎里倒了些水,在下方生火,准备再煮点儿蛋花汤。
留守在武慎王身边的侍卫没敢上前去打扰,安安静静地生火做饭,至于被他们抓住的那些山匪,都被拴在了外面的树上,堵上了嘴。
厉慈是在淡淡的食物香味中醒过来的,庙宇内光线昏暗,但两堆篝火却烧得很旺。
他依旧有些头晕目眩,右臂因为防止冲撞而骨折,此刻一阵阵地作痛。
几时了?
厉慈被扶着从毯子上坐起来,从破窗看着黑黢黢的户外,一时间有些混乱。
王爷,估摸着刚过戌时。
厉慈扶着额头,忍不住皱眉:本王睡了一个时辰?
是,王爷,要不你再休息会儿,饭菜做好估摸还要一会儿。
厉慈摆了摆手:不用了。
侍卫看着厉慈靠在墙边脸色苍白,神态欲言又止。
厉慈抬眸时窥见他脸色,道:有话就说。
王爷,今天救了我们那位侠客也在庙里。
厉慈愣了一下,才隐隐回想起残阳下那道渐远的背影,抬头环顾四周,看到了正反转着炙rou的女子。
女子?
厉慈怔忪了极短的时间,起身道:陪本王过去。
这女侠客恰巧与他们同路,若非有她相助,怕是这次随行的人,还有他这条命,都得交代在这荒郊野岭。
荣簪嗅着炙rou香味儿,有些馋。
沙沙的脚步声靠近,荣簪抬头看着停在火堆边的男子,锦衣华服,珠翠金冠,贵气逼人。
男子头上缠着绷带,面色看起来有些憔悴,唇色微微发白,但眼神却清澈平和。
在下厉慈,多谢侠客出手相救。
荣簪微微颔首:嗯,顺手而已,不必在意。
她的姿态随意,语气也显得颇为不经意,倒是让厉慈和身边的侍卫有些不太自在。
侠客既然救了我一命,慈愿尽勉力,还报恩公救命之情。
荣簪看着他一板一眼的,规规矩矩拱着手谢礼,又浅浅躬身垂首,着实有些意外。
眼前这人与一般高高在上、绝不会轻易低头的皇室宗亲,倒是不太一样。
无需,回去休息吧。
荣簪不打算和他又太多接触,她身份敏感,如果被识破,到时候只会麻烦不断。
厉慈敛眸浅浅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穿着极为普通的蓝白两色粗麻衣,梳着有些凌乱的男子发髻,颈长腰细,脸小肤白,左额角上有一道伤疤。
女子五官深邃立体,尤其是眉眼,比南方女子要深邃得多。
应该是北方人,也有可能是后夏的子民。
后夏与北萧毗邻,在北萧国西北方,两国停战多年,但入境一事其实核查极严。
一般后夏的人,不太会出现在北萧徐州地带。
因为徐州地处北萧东南,临海之州,与西北边关相距甚远,这关山迢递,得走上好几个月。
不过荣簪待人态度冷淡,厉慈也不好再留下来,吩咐了身边的侍卫,将他们随行还带着的一些食物分给了荣簪。
荣簪看着小盒子里的果干蜜饯,还有少许干粮,以及一件披风,抬眼看向西墙根下。
厉慈坐在火堆边,端着一碗Jing米做的白粥,仪态端庄地进食。
荣簪心绪复杂,关于北萧国皇室,她其实也有了解,只是并未有过多接触。
这位武慎王在北萧国名声不显,为人低调谦和,而且无意皇权争斗,一向醉心工事建造,所以关于他的传闻其实并不多。
武慎王厉慈是北萧先皇的幼子,先皇在位四十二年,熬死了三任太子,最后选了皇